正文

婚姻的忠告:戒掉迷恋(2)

一辈子做女孩Ⅱ:承诺 作者:(美)伊莉莎白·吉尔伯特


好吧,窥探僧侣大概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愿佛祖原谅我),但是我实在难以抗拒。我很想了解这些男孩的身世,他们的思维方式,他们对生活的期待等,但是用公开的方式去搜集这些信息是很困难的。先不用说语言的限制,女人甚至不可以去看这些僧侣,也不能站在他们旁边。打算跟他们聊聊天?想都不用想。况且,这些和尚们长得都是一个模样,想区分他们都困难得很。我这么说并没有任何侮辱或是种族歧视的意思,因为原因很简单:光头,加上统一的橙色长袍。也许当初那些佛教大师们创造这种僧服就是为了帮助这群孩子减少差异化和个体化,让他们融为一体。甚至和尚们自己都分不清和别人有什么区别。

不过当我们在琅勃拉邦待了几个星期之后,看得多了,也就可以渐渐地从光头和橙色僧衣中分辨出一些面孔。那些看似千篇一律的年轻僧侣们现在已经有些熟悉了。几个轻浮而胆大的僧侣,还会骑在别人的肩上,透过墙头跟我打招呼:“你好,女士!”还有的会趁着夜色偷偷地躲在寺庙外面抽根烟,烟头的火光跟他们身上的衣服一样橙红。我见过一个年轻健壮的僧侣在做俯卧撑,还曾经在一个僧人的肩膀上发现一把刀的文身。有一天晚上,我甚至偷听到几个僧侣在寺庙花园的树下唱鲍勃·马雷的歌,而在那个时候,他们本应该已经就寝了。我见到过年轻的小和尚们相互嬉闹,就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孩子一样,在那一瞬间流露出真正的青春期的躁动。

但是最令我吃惊的还是那天下午我在琅勃拉邦一家又小又暗的咖啡馆里目睹的事情。斐利贝和我每天都会到那里花几小时上网查电子邮件,或者与我们的家人和律师沟通。我有时也会一个人到这个咖啡馆来。当斐利贝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会在网上查找一些家乡的地产信息,看着费城周边的那些房子。我感到分外的想家,也许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我很想有个固定的居所。我渴望拥有一栋房子,有自己的地址,以及一片小小的私人领地。我希望有个书柜,可以把我的书从箱子里面解放出来,按字母的顺序把它们排好。我梦想着养一只宠物,吃自己做的家常菜,拜访老朋友,和我姐姐一家住得近一些。

我给我的外甥女打了个电话,祝她八岁生日快乐,她在电话里已经快哭出来了。

“你为什么不来?”咪咪问道,“你为什么不回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呢?”

“我去不了,宝贝,我被困在世界的另一边。”

“那你为什么不明天来?”

我不想让这种事情影响斐利贝的心情。乡愁只会让他感觉无助和困顿,似乎他应该为我们浪迹天涯负一定的责任。但是对家乡的思念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背着斐利贝搜索这些房产信息让我觉得像做了错事一样。我感到自己是有罪的,仿佛在偷偷地登录黄色网站一样。“没有什么消息”,尽管我们的移民律师一直这样跟我们说,但我仍然难以停止幻想着那些计划,买房子的计划。

在那个炎热的午后,我一个人坐在琅勃拉邦的咖啡馆里上网,盯着面前闪烁的屏幕,网页上是德拉瓦河畔的一座石头别墅的信息(这座房子还带有一个谷仓,可以很方便地改造成一间写作工作室)。这时,一个瘦瘦的年轻僧侣突然在我旁边的电脑坐了下来,身体轻轻地靠在硬木椅子上。几个星期以来,我总能在这里看见僧侣们,但是我还是不习惯这些头发剃得光亮、穿着鲜艳长袍的男孩子在聚精会神地上网。出于好奇,我有时会从座位上站起身,假装随意地在屋子里转几圈,偷偷地瞥一眼经过的每一个电脑屏幕。通常,这些男孩都在玩电子游戏,但有时我也会发现他们也在吃力地全神贯注地用英语写着什么。

不过这还是头一次有僧人坐在我旁边上网。他离我那么近,我都可以看到他瘦削的脸上那些纤细的汗毛。我们的电脑靠得也比较近,所以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的屏幕。过了一会,我向他那边瞥了一下,想看看他在做什么。在那一瞬间,我猛然意识到那个男孩正在读一封情书。真的,他正在读的是一封电子邮件,来自某个叫卡拉的人,而且文字显然不是老挝语,而是地道的英语。所以卡拉可能是美国人,也可能是英国人,或者澳大利亚人。突然,男孩屏幕上的一句话跳入我的眼帘:“我在想着你,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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