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你想说什么?”将军好像一路上都在闭着眼睛带着笑意,不知道在想什么。现在终于开口,亲随也长长舒了口气,将军只要说话,就不会是生气。
“刚刚那个小子是什么来路,怎么敢对大将军无礼?”旁边的亲随一开口就是埋怨,跟了将军这么久,即便是在京城,又有那个王公贵族敢对身为大将军亲随的自己用那样的目光恐吓?
“你有过在北疆不眠不休率一千轻骑追杀鞑子两万人十天十夜,斩杀数千人的经历吗?”将军瞪了他一眼,沉声问道。
“没有!”亲随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正要回话,将军却接着问道:“那你有十七人潜入鞑子万人大营,刺杀敌将,烧毁敌人草料辎重并全身而退的经历吗?”将军根本就没有给亲随打断他的话的机会。
“没有!”亲随赶忙回答,听将军的口气不对,亲随也不敢造次。
“你有深入鞑子腹地,连挑杀数十个部落,搅得敌人鸡犬不宁的功绩吗?”
“没有!”
“你有亮出大旗鞑子就不敢放马厮杀的威势吗?”
“没有!”
“你有皇上钦封公爵,统领天下一半兵马的权势吗?”
“没有!”
……
“爷,这些都是您的功劳和富贵,小的哪有这个福分啊!”将军的口气不善,亲随除了一溜烟地摇头否认,哪里还有其他的念头。现在终于口气缓了下来,赶忙拍马屁。
“连我在那个人面前都要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头,你又何德何能,凭什么敢叫他小子?”突然爆发的将军吼叫着,声音宛如一声惊雷,响在亲随的耳边。
亲随肝胆俱裂,屁滚尿流地滚鞍下马,跪伏在地,身体压抑不住地瑟瑟发抖。另一个亲随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坐在马上动都不敢动,双手紧紧地抓着缰绳,生怕让马一不小心受惊,惹得将军不快。整个军阵,被将军这一声吼,吓得鸦雀无声,只有旌旗还在火热的风中猎猎作响。
在京城当中,将军的护犊子可是出了名的,即便是自己手下犯了事,将军爷会不管不顾地先把人护起来再说。两个亲随更是多次领教过将军的这个短处,仗着将军的威势,在京中也是横行霸道没人敢惹的主,没想到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称呼,就引来将军的雷霆大怒。
那怒气冲着别人的时候,两个亲随可都是见识过将军的厉害。现在这震怒却是冲着自己来的,谁有天大的胆子?还是有几十颗脑袋足够将军砍的?
“五十军棍暂且记下,回京之后,你自己到军法处去领受。”将军温和的声音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跪倒的亲随赶忙口中称是。军棍虽然不好受,但不管怎么说,命是保住了。再次上马的亲随偷偷地瞟了将军一眼,和另外一个亲随交换了个眼色,再也不敢说话。
“你刚刚要说什么?”将军眼睛看着县城,嘴上说了一句。
另一个亲随哪里还敢胡说八道,赶忙陪着笑:“将军,咱们这次出京,还没有完成皇上交办的差事……”眼睛偷偷看着将军,生怕这句话也惹起将军的不快。
“办成了!”将军大手一挥,军队继续前进,来回上百里,赶着日头也着实难受,就在这里找个地方扎营。
“办……成了?”亲随好像被一口塞进一个大鸡蛋,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话说的,来之前两个亲随也知道这次要执行的是什么差事。前几年一日夜间突现异象,神州大部分的臣民都亲眼所见,而且其中所含的煞气,就连普通人都能感觉得到。
经过那些老神仙们数年来的推算,这里应该出现了一块凶煞之地,百里方圆。如果不经镇压,绝对是祸患的根源。所以,大将军才被派来,一来把此地所有人都迁走,二来带着那些老神仙们制作的符咒,镇压这块凶煞之地。
之所以选择大将军,因为将军本身杀孽奇重,杀气冲天,等闲妖物不敢近身。所带的兵丁,全部都是经过严格检查的童男,经过特别催发的阳刚之气,足以让这里有可能存在的妖物被克死。
本来这里就是一个荒凉之所,几十里地没有人烟,将军没有迁徙民众情有可原,但怎的什么都没有做,返身就走,居然还说任务完成了?
“可是,皇上面前怎么交待?”亲随有些担心。
“皇上面前也这么说!”将军根本就一点也不在乎:“回去照实禀报就行,不用在意,秦头也是皇上的熟人!”
“皇,皇上的……熟人!”亲随嘴里吐了吐舌头,再也不敢说什么了。皇上的熟人,即便是当朝一品,说起来的时候,谁敢用皇上的熟人这么个介绍?换句话说,敢用这个称呼的,也一定是了不起的人,自己的同伴刚刚的称呼,确实是欠妥。
“你是不是奇怪,为什么我见过那个人之后,就急着赶回去,连差事也不做了?”可能是见到了故人心情好,将军现在显得很兴奋。
“请爷明示!”这次亲随可不敢随便接话,老老实实地听着。
“因为那个人在这里!”将军说的话,让人一点都摸不着头脑。两个亲随面面相觑,难道那个人在这里就能完成皇上交办的差事?
“不懂?”看两人的模样就知道他们不明白。两个亲随的脑袋随着将军的问话左右晃动,的确不懂。
“就因为那个人。”将军长长地舒了口气,望向天空好一会儿:“因为他在这里!”
“只要他愿意,就算是琼林仙境也能变成修罗地狱。如果他高兴,纵然是凶煞之所也能变成洞天福地。”将军好像想起了什么,神秘地笑了笑:“有他在这里,就足够了。”
“那我们怎么知道他高兴不高兴?”听着将军的话,两个亲随尽管心中惊讶,但还是对大将军口中神秘的“秦头”感感到好奇。
“这里是他的家!”将军一句话,打消了他们心中所有的疑问。没有人喜欢自己的家是一个凶煞之地的,看来,那个人一定会把这里变成一个洞天福地。
不管将军如何考虑回去交差,但他口中的那个人——秦逸凡,现在却再没有心思维持那个茶水棚子。多年的故交能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还真的不是普通的巧。
很是有些感慨,秦逸凡坐在距离茶棚不远处的一个山头上,默默地看着远方。原本自己麾下的老幺现在也官至大将军,看来他们生活得都还不错。
他说的凶煞之地,难道和那天看到的情形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