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黎浩然一觉醒来,突然发现桑梓不在身边。说明一下,黎浩然的这栋位于北京西郊的三层别墅,总共五百多平方米,一楼是公共空间以及用人们休息的地方,二楼除了起居室,就是他和孩子们的卧室,另有一间客房,偶尔他的父母过来,就在这里休息;三楼是书房、健身房及一间茶室,还有一间小的休息室,晚上加班太晚,有时黎浩然就睡在这儿,有客人来,一般也住这间休息室。
黎浩然发现桑梓不在床上,洗手间也没有任何声音,他感到很奇怪。在床上躺了一会,那点睡意也没了,于是蹑手蹑脚地开门走出来,想看看桑梓去干什么了。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帘,在挑高的客厅中洒下斑驳的光影,黎浩然扶着二楼的栏杆往客厅看了一眼,没有人!莫不是桑梓在厨房找吃的?黎浩然于是轻轻地下楼,绕到一楼的厨房门前,可是这里依然没有桑梓的影子。她会在哪呢?在孩子们的房间?黎浩然又上楼去,推开两个孩子的卧室,还是没有人!怪了,黎浩然站在二楼的楼道里,左思右想不得要领,正在这时,他仿佛听到楼上传来轻微的翻动东西的声音——哈!这家伙在楼上呢!
黎浩然就像跟谁捉迷藏,终于把人找着了一样兴奋。他循声上楼,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压着声音兴奋地叫了一声:“桑!”这突然而至的一声呼唤,把桑梓吓了一跳,就在这时,一个精致的长方形纸盒从她手中滑落,“砰”地掉在了地上。
“你在做什么?”黎浩然走过来捡起纸盒。“我,我想找个东西,看,就是这个。”桑梓有些慌乱,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是什么?”黎浩然拿着纸盒,用力地想了想,这东西他记得在哪里见过。“你忘了,这是咱们认识的那一天,你买的那幅黑金唐卡。”“是吗?你还留着啊?我以为搬家早扔了呢,拿出来看看。”黎浩然边说边把纸盒打开,把那幅唐卡抽了出来。“你轻点,别弄坏了。”桑梓心疼地护着。
这是一幅画芯为90cm×60cm的黑金唐卡,比通常的75cm×50cm的尺寸要大一些。画面虽然有些陈旧,甚至装裱的绫绢已经起了毛边,但是纹理光滑致密,色彩浓烈鲜明,尤其是画面正中那只古老的雪域藏獒,它目光如电,金色的鬃毛根根竖立,坚硬如铁,仿佛可以让人听见古战场上的血雨腥风,这样的画面,看了一眼就会让人过目难忘。黎浩然看着这幅唐卡,又想起了当年他追求桑梓的情形,他狡黠地笑了笑,得意地说,“你看这藏獒的目光,那么深沉、空灵、玄秘,没准还真的价值不菲呢,市面上我可从没见过这样的唐卡。”黎浩然轻描淡写地评价了几句,然后准备把画轴卷起来,重新装回纸盒。“不,应该由下往上卷!”桑梓声音突然提高。黎浩然看了她一眼,桑梓是很少激动的,他有些奇怪。桑梓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红着脸解释,“唐卡的收藏和存放有一定的规矩,如果从上往下卷,会被视为不敬,或者是亵渎神灵。”“你好像很懂啊。”黎浩然乖乖地又从下往上卷了一遍。
“对了,你半夜三更翻这唐卡出来干什么?”黎浩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奇怪地问。桑梓神秘地笑了笑,“不告诉你。”黎浩然自作聪明地揣测,“你不会是想鸳梦重温吧?”他一边说,还一边痴痴地傻笑。这时桑梓突然发现黎浩然脚上什么也没穿,就那么站在冰冷的木地板上,“啊,你怎么光着脚丫!”她心疼地俯下身,反复摸着黎浩然裸露的脚背。黎浩然像个小孩似的得意地笑着,伸出手轻轻撩拨桑梓那飘逸的长发。
俩人都有点兴奋,还有点新奇,好像初恋的感觉又回来了。他们穿着睡衣,在书房里缠绵了好一会儿,才又蹑手蹑脚下楼重新睡觉。躺下的时候,桑梓突然问,“浩然,你喜欢那唐卡吗?”“嗯。”“咱们找个地方挂起来咋样?”“嗯。”黎浩然听话地钻进桑梓的怀里,“我听你的。”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