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赖春雷看来,从新疆出境对罗门来说是最快捷的途径。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罗门一直致力于对“东突”恐怖组织实施打击,所以他在中亚建立了自己的情报网络,在中亚各国都有秘密落脚点。不仅在中亚各国,以前的工作经历让罗门在许多地方都有自己的秘密落脚点,如果他真的离开国境,就意味着再想找到他的踪迹将成为一件真正不可能的任务,所以,尽管赖春雷也对罗门的去向存疑,认为这很可能是罗门放出的烟雾,目的就是诱导他们犯错误,他也不得不把这个方向作为优先处理。
可在ACE看来,既然罗门最近的任务一直跟追踪“东突”的恐怖分子有关,那么他最可能的去向其实是巴基斯坦。罗门知道自己在时间上领先得不多,所以他绝对不会把正确的方向留给追踪者。
事实证明,至少赖春雷的判断是错误的,在新疆方向没有发现罗门的形迹,等他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是罗门从营区逃走后的第三天。
“在巴基斯坦跟在国内一样危险。”赖春雷重新开始讨论ACE的提议,“我认为罗门应该还没有离开国境。他绝对没有那么快,尤其是各地边防都已经在第一时间就接到了通缉令,在这种情况下他想要混出去根本不可能。”
“别自欺欺人了,‘野马’。”ACE对他的判断嗤之以鼻,“如果需要的话,我能做到这一点,你也能做到这一点。如果你我都能做到这一点,凭什么罗门不能?要知道,他最擅长的就是在世界各地出没,你以为边防和海关能够难住他?”
“那你又凭什么判断罗门在巴基斯坦?”赖春雷看着ACE。
“因为他最近的行踪都在那边,也因为做事半途而废不是罗门的风格。”ACE的脸上带着一种难得一见的精明,“他在那边一定还有任务,所以他一定会赶回去结束一切。”
“他已经叛逃了,还要执行什么任务?”赖春雷皱着眉头,“我很怀疑他还有什么热情去继续他的任务,而且这些任务已经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我只是说出我的看法,该怎么做由你决定。”ACE不耐烦地摇着脑袋,“要不然我们到这个地方来干什么?”
“我觉得,你知道罗门的行踪。”赵雪峰忽然开口,“你一直在隐瞒这一点。”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一定是你们队里最聪明的那一个。”ACE冷冷地看着赵雪峰,“好吧,我知道罗门的行踪,可我告诉你们了不是吗?是你们自己要去另外一个方向。现在你们搞砸了就想让我来承担责任?去你的,去你们两个的。”
“也许你们之间另外有什么约定。”赵雪峰直勾勾地看着ACE,“我说不好,我只是有这样的感觉。”
“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你就受累多想想其中的关节。”ACE倒在自己的行军床上,“你想清楚了再来跟我说这些。”
“ACE,你知道罗门叛逃的后果,你也知道罗门的处境有多危险,你说实话对我们所有人都有好处。”赖春雷皱着眉头,“我再提醒你一次,这对罗门尤其有好处。”
这一次ACE连话都懒得说,用毯子蒙在头上准备睡觉。
当他们进行这样的商讨时,他们已经出现在成都军区某处秘密基地,这就是ACE说的“这个地方”。在他们的帐篷外就是一个简易机场,从门口可以看到一架运八飞机正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白光。在晴朗的碧空下,远处是川藏交界特有的雪山景色。
ACE的判断是正确的。事实上,巴基斯坦安全部门已经在伊斯兰堡发现罗门。尽管中国和巴基斯坦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但这并不意味着巴基斯坦方面会对罗门不感兴趣,必须尽快在巴基斯坦人动手之前将罗门抓捕归案,这意味着很有可能会派他们这些人秘密进入巴基斯坦。中国人在巴基斯坦境内采取武装行动,这会是一个相当敏感的话题,可能会引起国际上不必要的关注,所以中巴双方的情报部门正在紧急磋商下一步的做法,上面的命令是,要赖春雷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赖春雷和赵雪峰走出帐篷,来到跑道边上散步。
“你真觉得ACE知道罗门的行踪?”赖春雷忽然问赵雪峰。
“这一路上他太温顺,这不像ACE的风格。”赵雪峰看着赖春雷,“他最喜欢对别人的事情指手画脚了,可他到现在都没有这样做,这不是很奇怪吗?”
“也许那只是因为他心情不好。”赖春雷看着远方的雪山,“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他的人的前途就毁了,别说是他,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经不起这样的打击。”
“那他就应该更热情,他应该比谁都痛恨罗门,可他并没有表现出这样的愤怒来。”赵雪峰指出这一点,“你不觉得这很反常?”
“ACE和罗门曾经是很好的哥们儿,在训练营里他们作为搭档把所有人都打得落花流水,他们两个人很有默契。我跟他们同在那期训练营,我了解他们的关系。发生这种事情,ACE的沮丧可以理解,他本来就是一个容易振作也容易沮丧的人。”赖春雷回头看了一眼帐篷,“被罗门这样的人出卖,任谁都会觉得很沮丧。”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罗门为什么要这样做?”赵雪峰提出这样一个问题,“那种程度的违反命令对他来说根本就不会带来任何不良影响,他只要忍耐一段时间,然后他就又活蹦乱跳的了。可现在这样的做法却能让他彻底完蛋,以罗门的水准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赖春雷没有回答赵雪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