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我做什么？”魏汉的声音很低沉。

“对我感兴趣的人与你无关，这让我松了口气。”罗门的语气缓和下来，“我需要你的一点帮助，在你能够控制的范围内透露我在上海的消息，这样我就会知道是谁对我这么感兴趣。”

“你在上海？”电话那边魏汉似乎吸了一口凉气，“你的胆子可真大。”

“我从来没有胆小过。”罗门继续观察着路上的情况。

“你透露自己的行踪想干什么？”魏汉似乎在叹息。

罗门没有回答他。魏汉比谁都清楚他要干什么，所以他不用回答魏汉的问题，果然，过了几秒钟，魏汉什么也没说就挂了电话。

这个忙魏汉一定要帮，以证明他在这件事上的无辜。如果魏汉还保持着往日的职业敏感，那么他也应该对那些对罗门感兴趣的人产生兴趣。可惜的是，即使魏汉还保持着这种职业敏感，他也绝对不会与罗门合作。

罗门对魏汉的判断很正确。

魏汉切断与罗门的通话后，便意识到了情况的复杂。据他所知，除了128部队之外，没有任何单位得到过对罗门采取行动的指令，至少在情报局内部是这样。至于要搞清楚有没有情报局之外的单位对罗门采取行动，那就需要一些时间来处理行政上的繁文缛节，在这段时间内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判断，如果罗门采取极端行动，这个责任他可承担不起。

一旦他把这个消息放出去，那么在罗门的事情上，情报局内部再也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是会立刻对他采取行动，这对罗门没有什么好处，所以魏汉猜想罗门是想要制造混乱以达到目的。

魏汉犹豫了一会儿。如果大规模的抓捕不起作用，他肯定会因此受到牵连，人们会追问他的消息来源并由此怀疑他，而且他也不确定罗门要制造哪方面哪种程度的混乱，这样来看，似乎罗门正试图摆脱情报局的控制，那绝对是一个危险信号。

魏汉通过紧急线路联系上许成龙，告诉他，罗门已经失控，再默许他的自由行动会使事态朝着谁也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要对罗门启动反制手段？”许成龙很快从睡意中清醒过来，“有绝对的把握吗？”

“我们不说绝对这个词。”魏汉知道许成龙现在很紧张，无声地笑了笑，“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成功的概率是无限大。”

“那就好。”许成龙没有考虑太长时间，“收尾工作一定要做好，我不希望留下任何可能引起麻烦的痕迹。”

魏汉放下电话，再也睡不着觉。现在，他要亲手消灭128部队最好的一件产品，这让他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罗门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之后，128部队过去的一切都将真正地烟消云散；紧张的是，尽管一切都已经就绪，让罗门消失只要发布一道命令即可，然而以他对罗门的了解，他也知道在没有真正看到罗门的尸体之前就不能高兴太早。

罗门先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放在本田车里，才悄悄地进到孟云的高级公寓里。天色已经微微泛白，孟云还在睡觉，罗门脱下衣服钻进卫生间。

被子弹打断的肋骨开始疼痛起来，他的强力止痛药已经用完，而他和女人们做的那些事对缓解疼痛可没有什么帮助。当疼痛开始变得无法忍受的时候，就说明他开始依赖药物，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好在那个医生的包里还有些安眠药。

钻进被子里，罗门几乎立刻就睡着了。

被电话吵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断骨处的疼痛更加剧烈，翻个身都有困难。孟云夹着烟把电话送到他手边。她还没有化妆，眉眼依旧漂亮，但眼角眉梢都带着掩饰不住的风尘之色。罗门忽然发现，她的年龄已经不小。

“想不想吃东西？”孟云坐在床边。

罗门摇头，看过电话号码后把手机扔在一边。这个时候他不想接邱玉堂的电话，安眠药和肋骨的疼痛弄得他头昏脑涨，他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想做。

“你们之间不是有生意要谈？”孟云把香烟在手里的烟灰缸里按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