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时的时间有多长？

对安念蓉来说，二十四小时简直就像一眨眼那么快，而她在许成龙那里了解到的情况让她更加吃惊。她不得不对楚江南再次失约，没有一起看完那部电影。事实上，当她知道情报局内部发生了什么问题之后，楚江南和电影都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在“雷霆”行动当天，在监听室值班的两个参谋被枪杀，专职负责为前方提供情报的监听室主任林永泉大校失踪，而林永泉正是许成龙所说的十一名高层官员之一。在这种情况下，“神谕”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情报局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在“雷霆”行动之后，许成龙立即对监听室所有相关人员进行了监控，但对手显然走在了他的前面。两名低级别的参谋在下班后就失去了踪迹，寻找他们浪费了一天的时间，等到发现他们的尸体之后，负责监控林永泉的特工们在实施抓捕时遭到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突然袭击，全部被害，而林永泉就此失踪。

“那么结论是什么？”安念蓉直觉地感到事态变得严重起来，但她仍然很谨慎。

“根据弹道分析，两名值班参谋身上找到的子弹与林永泉的佩枪相符。一切迹象表明，林永泉很可能就是‘神谕’。”

许成龙的声音略带沙哑，很显然，这个突发事件也让他很惶恐。林永泉手中掌握着党、政、军机关很多秘密情报人员的详细资料，不管他是不是“神谕”，他的失踪都会给国家情报机关带来巨大的震荡。现在的首要问题已经不在于林永泉到底是什么人，而在于林永泉到底在哪里。

许成龙请安念蓉过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就“雷霆”行动展开讨论，也不是为了“神谕”，而是要安念蓉关注海外的动静。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国内外的情报机关已经全部行动起来，如果林永泉还在国内，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可如果他是内外勾结，那么很有可能在第一时间离开了国境，安念蓉在美国的情报系统是许成龙的第二手准备。

到了这个时候，安念蓉除了震惊之外也感到了一点欣慰。如果林永泉就是“神谕”，那么这个结局反而是最圆满的。影响虽然巨大，但伤害还没有造成，从这一点来说，所有人都很幸运。唯一在这个事件中会受到影响的是林永泉的主管上级，也就是许成龙。即使他能够从林永泉事件里得到澄清，可他仍会受到党内和行政处分。但相比事件的结果，这已经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安念蓉在许成龙的办公室里看到了技术部门对事件发生过程的描述，其中有两点结论引起了她的注意。一是就当时的冲突情况来看，袭击者事先进行过周密的部署，对情报局的行动细节非常熟悉，战术应用非常熟练，由此可以确定，对我方的袭击来自非常专业的军事人员；二是在交火中他们使用的是在国内非常少见的HK公司的MP5冲锋枪。

她觉得这两个结论似曾相识，于是立刻从中央情报部调来了香港那次失败的抓捕行动的全部卷宗。经过对比弹道记录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至少有一支MP5冲锋枪在两次事件中都出现过。不管这个事件本身的疑点有多大，这个新证据表明，林永泉即使不是“神谕”，也绝对和“神谕”有着极大的关联。

“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老林会是敌人的间谍。”唐白的脸色也和许成龙一样难看，“在他那个位置上，任何机密的泄露都有极大的杀伤力，可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向敌人泄露过什么机密信息。”

“如果他是间谍，那么他肯定有自己的方法。”何令军皱着眉头，“我们这些年的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如果他真的是间谍，那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么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唐白看着许成龙。

“首先是要把损失降到最低。”许成龙疲惫地揉搓着面孔，“其次，林永泉没那么快就离开国境，所以我们要尽全力搜索他的下落，其他次一级的工作暂停。”

“次一级的工作全部暂停？”唐白吃惊地看着许成龙，“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次一级的工作暂停就意味着所有的工作都要暂停，那需要更多的时间和更多的精力，这对整个情报局的工作是致命的打击。作为情报局的最高领导，许成龙的这个决定相当于全盘自我否定，刚刚取消了128部队的编制，现在又碰上了这种事情，谁都知道这对许成龙的仕途会有多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