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坐在那里，用手托着下巴，专心地观察着林永泉的反应。

“我们也不一定对你的情报感兴趣。对我们来说，你可以是一位改变世界的贵宾，也可以是一位无关紧要的客人。无论怎么做，在我们不知道你所蕴藏的价值的时候，都是合理的。”大鲍勃看着林永泉，“你只是一件意外的礼物，如果打开包装太麻烦，那么扔进垃圾箱里也不会让我感觉太困扰，毕竟我们没有期待这件礼物，我们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至少在目前是这样。”

这番话里的威胁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但林永泉仍旧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可以判断其心理的行为特征。

“我不担心我自己的价值。”林永泉的笑容中带着点疲惫，“我只担心你们是否有能力判断我的价值。”

“我们可以用技术手段取得我们需要的资料。”大鲍勃威胁地用手指指点着林永泉，“我们有世界上最先进的科技，我们可以按照我们的想法任意炮制你。到那个时候，你就真的连一美元都不值了。”

看着大鲍勃气急败坏的样子，林永泉忽然笑起来。

“我从来都不怀疑美国有世界上最先进的科技，可我也不是从原始社会来的。我对这一行里的门道清楚得很，所以你吓不住我。顺便提醒你，你们的那一套我们也研究得很透彻。为了证明我不是一个门外汉，我想问你一下，你如何确保你用‘技术手段’取得的情报都是真的？”

说到“技术手段”的时候，林永泉居然学着美国人流行的手势给这个词加了个引号。他说得没错，用药物等“技术手段”的确是可以让人说出一些秘密，但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如何分辨情报的真假始终都是个难题，最后还是需要时间来确认。

罗伯特忽然觉得，眼前这名解放军军官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容易对付。东方人都是天生的谈判高手，尤其是眼前这位受过训练的情报专家。他看上去甚至都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有个好的下场，如果有这样的心理底线，罗伯特知道自己的办法不多。

“不如我来提一个交易。”林永泉看着罗伯特的眼睛，“你告诉我是谁把我弄到这里来的，我就告诉你我都知道些什么。反正我已经在中情局的控制之下，就算你告诉我也不用担心会泄密是不是？”

林永泉的话让罗伯特犹豫起来。没错，林永泉到了这里就等于与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任何秘密到他这里都可以算是最后的终结，在这种情况下，林永泉的提议很有吸引力。看到罗伯特脸上的表情，大鲍勃向罗伯特歪了歪脑袋，示意他暂时停止谈话，两个人一起离开了林永泉的房间。

“你想告诉他真相？”大鲍勃吃惊地看着罗伯特，“我看得出你在想什么。”

“他可能知道谁在五角大楼里为共产党工作，如果有人为中国人工作的话。”罗伯特看着大鲍勃，“我们得满足他的要求。我需要知道的是，以东方人的观点来看，处在他的位置，他真的更重视谁绑架了他而不是金钱？”

“这很有可能。”大鲍勃连连点头，“他们的价值观跟我们不一样，对自尊有完全不同的理解。对他来说，知道谜底比金钱重要得多。”

“他再也无法离开这里，既然这样，我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罗伯特看着大鲍勃，“在这种情况下，分享我们的小秘密看起来更加有利可图。”

大鲍勃转了转眼珠，没有说话。罗伯特的提议很有道理。

“当然他也可能是在拖延时间。”罗伯特把窗帘拉开一条缝，向外边看了看，“也许他还幻想着有人能够把他从这里带出去。我们给他点时间梳理自己的思绪，我们也考虑考虑，然后再决定是不是值得向他吐露这个秘密。作为备用手段，我要局里的技术人员作好准备，必要的时候可以用上所有可以用得上的手段。”

从这里能够看到负责外边巡逻的特工，一个在房子前面的车里，另一个在街道对面咖啡馆的露天座位上，这些特工都很好地融入了他们的环境里。在他们的屋顶上还有狙击手和反狙击系统在监视着周围的环境，一切都在控制之中。林永泉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