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东部时间下午三点钟，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希望你在植物园过得开心。”萨莎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两瓶啤酒，“我从小就喜欢植物，只要和它们在一起我就会觉得平静。大自然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可人类总是在伤害它。”

“人类疯狂起来连自己都可以伤害，大自然算什么？”罗门开起了玩笑，“不失去一样东西就永远不知道它的可贵，也许让不负责任的人接受点教训是件好事。”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萨莎把一瓶啤酒递给罗门，她的表情说明她很认真，这让罗门觉得自己的玩笑很不合时宜。

“当然不是。”罗门收起脸上的笑容，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我跟其他不负责任的人一样，对大自然每天受到的伤害视而不见，并且对那些抱怨的声音充耳不闻。我也不会为了讨好你就否认这一点，事实上我不喜欢一切跟自然有关的话题。”

罗门接过冰凉的啤酒，大大地喝了一口，暑气和焦虑的心情立刻被驱散。这啤酒的味道和口感完全配得上商标上的“IMPERIAL STOUT”字样，几乎不透明的红褐色液体带着浓郁而细腻的啤酒花味道，非常醇厚。他看了下瓶子，惊讶地发现啤酒的酒精含量只有百分之六。

“非常公平。”萨莎坐在罗门对面，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你很坦率，这很好。”

“只是这样看着我，你永远无法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有本事。”罗门微笑，“我知道你对我有疑问，同样的，我也对你有疑问，但我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把这些疑问先放到一边。”

“我只是无法确定，你对这次的指派是否真的有帮助。”萨莎也在微笑，“没有冒犯的意思，但这次的任务的确非同一般。”

“那就想想自然法则。”罗门向她眨了眨眼睛，“能活到现在就说明我们都是能够适应环境的人，跟其他人相比，我们进化得比较充分，这就让我们在对付别人时总是有先天的优势。”

萨莎爽朗地笑了起来，她的牙齿洁白而整齐。

“不管怎么说，你很会说服人，也许你真的像玛莎说的那么有本事也说不定。”

罗门理解萨莎的顾虑。面对这样的任务，她肯定比自己紧张得多，顾虑也更多。在没有更多的了解之前，合作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危险。

罗门不知道自己的表现会不会让萨莎满意，但他对萨莎的表现很满意，至少她没有表现出大多数女人面对危险时特有的歇斯底里。不，她的表现绝对可以称得上一流，她表现出来的那种镇静和自信不是伪装的，而是严格的训练和严酷的实战所锤炼出来的，罗门对此确信无疑。

“如果你是在俄罗斯长大，那我一点都不吃惊，萨莎。”现在是换个话题的时候了，罗门回味着啤酒的味道，“那里的自然景色实在是太美丽了，人们只要看一眼就会爱上它。”

“你去过俄罗斯？”萨莎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欣喜，“我选择在这里工作就是因为这里的景色总是让我想起远东的故乡。”

“我尤其喜欢俄罗斯的乡村，如果可能，我甚至想生活在那里。”罗门深有同感地点头，“那里可能很偏僻，但我就是喜欢那种情调，如果还有你这样的姑娘陪在身边，那对我来说就是天堂了。”

“你很会说话。”萨莎看着罗门微笑，“关于我，玛莎跟你说了什么？”

很显然，“玛莎”是安念蓉的俄罗斯名字。这么说他的猜测是对的，萨莎其实是在中国长大的俄罗斯人。

“我是猜的。事实上到现在为止，我对你的情况仍然是一无所知。”

萨莎爽朗地笑起来：“玛莎总是这样子，没有必要的话她一句也不会说。从你看到我时那种吃惊的样子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一切，这是玛莎保护我的方式。很抱歉她会这样对你。”

“我想我能够理解她的谨慎，你是她的王牌。”罗门笑了笑，“我很想见识下。”

“在我们的系统里，每个人都是王牌。”萨莎轻轻地抿了一口啤酒，用一种审慎的目光打量着罗门，“如果不是百分百地信任你，她不会让我跟你一起执行任务。这样来看，你也是她的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