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炮先生为了证明他没喝多,开始每天发来电子邮件,内容包括对我一见钟情的描述,我俩的星座配对结果,他为我写的英文诗歌,还有他的Face book。
诗歌实在看不太懂,我就打开他的Face book,一看吃了一惊。原来黑炮先生是哈佛大学比较文学系毕业的,现在曼哈顿第六大道一著名报业集团工作,说唱只是人家的业余爱好,是工作之余组团玩耍用的。怪不得他们的歌词那么押韵呢,原来是专业写词儿的!
我承认我虚荣了,自从知道黑炮先生的哈佛比较文学背景,还有他的工作地点是我神往的传媒圣地第六大道以后,我觉得他好像没有那么黑了。
看我没有反应,黑炮先生急了,有一次在工作日的纽约时间上午9点,给我打了一个很严肃的电话,告诉说他计划再次来北京,要来看望他在神秘东方遇见的女神,还要与女神做更深入的了解。
我有点慌了,怕他不打招呼真来,决定得和我妈说说这件事。
“妈,有个美国人追求我。”我打电话给我妈,很扭捏的样子。
我妈早年在欧洲留过学,算是开明母亲,本来也不见得支持洋人,但眼看着我成了大龄单身,也有点急了,对此事反应很积极:“好啊!美国哪里的啊?”
“纽约。”
“纽约干嘛的啊?”
“出版公司的,具体干嘛还不知道。估计跟文字有关吧,因为他是哈佛学文学的。”
“哈佛好啊!!那就先谈谈试试吧。”我妈喜上眉梢的样子。
我沉吟了一下,为我下面一句话捏了一把汗:“妈……他是个黑人!”
“啊!?绝对不行!咱们家族要生出个小黑孩来吗?不行不行,你现在就给我回家!”
我妈当真了,还竟然都想到小黑孩了,我这边已经笑岔了气。想到确实应该去看看我妈,于是回家去了。
一进家门,我妈已经反应过来我是在开玩笑,自己也笑起来。
我问我妈:“您说,咱这算是种族歧视么?”
“算。”我妈轻轻叹了口气。
三个月后,黑炮先生见求爱无望,自己消停了。临了发过来一张照片,说是我们四个在全聚德的合影。合影背景很暗,我却只看到三个人。再仔细看,最右边悬空有两排白牙,右下角还有黑炮先生自己做的小字标注“That’s me.”哈哈哈,看来,黑炮先生是知道自己黑的,但他知不知道,因为黑,他的哈佛和第六大道全都白搭,直接就被否定了。
黑炮先生,算是唯一青睐过我的洋人。看来即使无关肤色,我和洋人也没有缘分。Kathy对于和洋人恋爱,有一句最经典的总结:“中国男人之内心最为百转千回,反复无常,患得患失。如果能把中国男人弄得五迷三道的,就有信心把全世界的男人弄得五迷三道的。”看来,我也没有机会验证了。
唯一的遗憾是,由于没有和洋人谈过恋爱,我的英文因此永远裹足不前了。
这就是文化差异,它真真切切存在。早在几百年前,当洋人的祖先还在英格兰放牧,当我的祖先还在胶东半岛种田的时候,就已经顽固地流淌在血液里。
其实人和人本质需要都是差不多的,都喜欢吃好睡好,有人疼儿。虽然表达方式不一样,但是你对一个人好,他总是知道的。这个不分中国人外国人。
种族歧视这个词太严重,说起来又不好听,但却是个内心潜伏的魔鬼,只要存在,终有一天会以某种形式发作出来。
那些一开始就动机不纯的恋情与婚姻,会更快夭折。
中国男人之内心最为百转千回,反复无常,患得患失。如果能把中国男人弄得五迷三道的,就有信心把全世界的男人弄得五迷三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