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奇的打量着这里,没什么奢华的物品,都是很严谨的风格,其中古代的遗风很重。
我们来到一个宝座前,座上有个女子,高傲的看着我们。这是主人。富家佣人引荐说。我看见她穿着我昨天编织的荇衣,不觉脸上一红。主人让我们做在她的对面,她的眼睛里分明有对我的厌恶和恐惧。我开始坠坠不安。果然没一会儿,她就打发我们离开了。
路上父亲看出我难堪,很想安慰我,但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我也知道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说过什么,现在又怎么张嘴说一句拉近我们距离的话呢。但我其实已经听见了他心里对我的心疼。
我想,我长大了,可以看出大人的心思了。不由又有点开心了。
晚上想起斑布说的话,起身爬了出去,天空中细细的飘着雨,我拉了件外套披在身上,那是哥哥穿小的,大大的罩在我身上,但很暖和。
一道闪电划过下野的天空,我踉跄着跳过十一石子路。远远就惊呆了,斑布居住的大树已经被闪电劈倒了,粗大的树根还在冒着丝丝的白烟,我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来不及多想,大声的喊着斑布的名字,没有人回应我。我的声音在雨里空空落落的传送着,我感觉不到斑布的存在。我抱着大树,用手抚摩着它倒在林野地上的树干,难过的站不起来。
忽然,大树的皮开始自动脱落,树中心的部分从树体剥离出来,成一个长方体,表面却象被刨过一样的光华,我惊慌的伸手抚过它,又一道闪电,打在木体的一段,燃烧着暗灰色的火焰,被雨一下子灭了,我用身体匍匐上去,暗念,要打就打我吧,不要再这样了,斑布回来会不认识这个家了。
我在大雨里抱着这块方木,冷得打战,昏睡了过去。不知过了过久,醒来时雨已经停了,我才发现原来下野有如此美景,树木茂密繁盛而艳丽,花繁而奇,香气黯然缭绕,雨后更加芬芳,好象连彩虹都是有香味的。我为自己害怕的每个夜晚感到好笑。
一起身,头发被手里的木头挂住扯下几丝,才想起昨晚风雨里抱着木头睡过去了。低头一看,被木头牵下来的发丝,竟变成银色的弦,整齐的拉在了木头的两段,而那块木头已经成了一把绝色的焦尾琴。
我明白了斑布的心意,抱着琴一路走回家。
家里一片狼籍,声音嘈杂,我抱琴在门外呆住了。父亲呆坐在地上,哥哥们混身是伤。他们抬起头,目光复杂。
“你到底是谁?”大哥问我。
我不说话,怔怔看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对斑布,我几乎无法对任何人说话。
“你是个灾星!”三哥嚷起来,“为什么自从有了你,我们家就要躲躲藏藏,不敢承认家里有个妹妹,那么怪异!”
“对,”二哥接着用冰冷的话一句句刺我,我想起荇衣,那些利刺我那么容易就剔除掉,为什么他们此刻的话要比那些刺还锋利呢?“你以为你做几件荇衣,到镇上去炫耀过了就能让家里人丰衣足食吗?现在的灾难也是你的荇衣而起!”
我的荇衣?我摇着头,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些美丽的柔软的花费我心思的荇衣有什么不对?它们不会再长成荆棘,不会伤人性命,不懂某人钱财,有什么错呢?
“你们不要说拉!”父亲终于开口,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都是命!霓裳,你走吧,他们晚上要我们把你交出去,象对待女巫一样把你游街以后处死。”
我震惊的听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怎么会呢,这是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父亲还说我们得到别人的赏识,还说我们的荇衣是大家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