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穿成的珍珠项链

李静

程然是我的好友。我们自 1992年在电影学院认识，到现在一晃都过去 18年了。想一想，时间过得真快，她剪短发的样子好像还在眼前，而岁月竟然就翻篇了。

还记得电影学院里我的电话最多她认识的人最多。当然，有好些人也挺不靠谱的，有些人借钱不还，还玩失踪。可也没见程然有多沮丧，她常常用她的黑色幽默讲述她的见闻，估计很多人都被她当成素材，写进剧本里了。虽然我们同是学编剧的，但我算是坏学生，竟然一个剧本没写过，上学时还抄过她的作业！不光我，好几个室友都抄过！我想，这就是后来见她格外亲的原因之一吧！

前几年，程然出书了，送给我。是关于茶的。我有些意外。当时还想她这么年轻，就研究起茶经来，是不是早了点？我那会儿正赶上自己事业焦虑的时候，哪有心情谈喝茶的事！也全然理解不了她说的意境！这两年，人长大了，经历了创业的艰辛，也领受到了生活的馈赠，心思可以沉静下来，对自己摸爬滚打的过往有一个沉淀。这时候，普洱出现在生活里，那份醇厚和绵长，令自己惊艳。爱上喝普洱以后，几乎每天晚上一壶茶，和友人、家人聊天共享。茶陪伴自己度过了许多幸福时光。在为采访工作四处奔波的时候，出门不带自己的茶，竟然也会觉得心神不安。这时候忽然体会到程然说的那种难忘的茶味，那与你相约、为你私藏，如知己、似伙伴一般

的茶。再翻开书，看到了她的许多心路历程，以茶来做镜子，看到了我们共同的青春岁月和人生感悟。

再后来，我在机场，在咖啡馆，总能看见她的新书。成长的疼痛，爱的挣扎，学佛路上的勇敢和坚定，那些她不曾和我们说起，但其实我又能深深了解的内心世界，在她的笔下悄悄地流淌出来。我相信，她的读者们即使不认识她，也会因为她写了这些而受益。这几年，我们虽然各干各的，但彼此关注。我为她的跋涉和沉思由衷地感到骄傲。

《迦陵频伽》这本书，我是在辗转去台湾和上海的路上看完的。依旧是深情，深切，深沉的情怀，程然把她对故乡，对长辈，对爱的热忱写了出来。还有两个专辑是她关于灵歌的感受，关于读书的心得。这两部分也是借喻，由依托的外物来抒发内心的思索。还有一部分，是她记录的思想碎片。这个部分很像诗歌，但又不完全是，每一个句子，都是对稍纵即逝的心境的捕捉，很细腻，也很严格。她自己说，是要记录内心的猛虎细嗅蔷薇时的眼泪。我理解，如果眼泪流失了，那仅仅是一段生理历程；如果眼泪提炼了，那就是一颗颗珍珠穿成的美丽的项链，它映照了我们每个人的自律。

毕业十多年了，我们都经历了很多事情。说不上沧桑历尽吧，但也确实有不少故事。程然的故事，用她的黑色幽默来讲的话，绝对是很荒诞、很恶搞的。但我知道，所有可以轻松来谈的经历，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承担。那些承担，可能不好说出来，就化作了诗，化作了散文，化作了听歌、读书的笔记。读到这些，我很心疼，也仿佛能看到自己的奋斗。

我们同学很亲密，也都很有梦想。我最想的就是请她写个剧本，要喜剧的！把我们各个工种的同学都请来，一起拍个电影！把我们的青春拍出来，激励更多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