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天晚上,被击败的社会党人还在干杯,气恼的得胜者在播出的电视节目中就此嘲弄了他们一把。还差四个席位,右派差一点失去了绝对多数的地位。沿用多数制选举法,社会党在一会中最多只能得到130票。然而他们今天的票数是212票。而现在,“国民阵线”(FN)占了35个席位。这是一支箭,它可能对右派的一侧是致命的。干得真漂亮!左派总统、右派政府共治——这种的组合还是第一次,看起来不会轻松。
第二天,法朗梭阿·密特朗就任命雅克·希拉克到马蒂尼翁宫。两个人相处得很好。爱德华·巴拉杜成了经济、财政和私有化国务部长。夏尔·帕斯瓜得到的是内政部。他已经叫人任命巴特里克·德弗其昂为保卫共和国联盟负责人。尼古拉·萨科齐看到菜盒子一个一个从他面前过去,却没有他的份。“是因为耐依那件事,”他这样认为,帕斯瓜在报复。手放在心口,亲近后者的人都发誓与此无关,但谁又能相信呢?至少这位当事人不会相信。
但是萨科齐本能地知道:在受到利益支配时,应该在怨恨上面画一个十字架。赌气有什么用?相反,重要的是与波伏广场(Place Beauvau,指内政部)的新主人尽快言归于好。他把这一任务委托给一位亲近(内政)部长大人的人,以便重新建立起联系来;这位调解人让-雅克·基耶(Jean-Jacques Guillet),和他一样,也是在上塞纳省当选的。
大家都已经看到了,运气往往垂青坚韧不拔的。现在法国又发生了一场学生引起的危机,其中当然有奥秘。缘由是负责大学事务的部长阿兰·德瓦盖(Alain Devaquet),一位大学教授、量子力学专家,他任教于巴黎综合理工大学(Polytechnique)和索邦大学(La Sorbonne)。该教授炮制了一份法律。这位有着金黄色头发的大个子年轻人看起来很腼腆,活脱一个笨手笨脚中学生的样子;他一直混杂在学生中间。他相信,应该给予大学更多的自治权,这是所有专家都从内心呼吁的措施。但是,这是一件“侧面”的提案。“大学注册费”在介绍给中学生时将被看成是一件丑闻,这是对他们未来的抵押。在中学门口散发的传单使他们相信:这个刚取消巨富税的多数派——略去了它只喜欢富人的字眼——已经准备把这些费用涨到10,000法郎了。这是以金钱为标准进行选拔。这些都没有写在法律之中,但又有谁去看法律文本呢?要耍弄年轻人很容易。极左的“法国全国学生联合会”(L’UNEF),还有一些像“紧急反种族主义组织”(SOS Racisme,其创始人叫朱莉亚·特雷Julien Dray)这样的组织,积极参加了这次哄骗性的宣传。
彼埃尔·莫罗阿(Pierre Mauroy)讲过一个意味深长的轶事。1986年8月,某天,他去爱丽舍宫摆放密特朗,在总统府的过道上,好几次与朱莉亚·特雷相遇。后者很兴奋,对他说:“在这个国家中,真正革命的力量是中学生。”“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话,几个月之后我总算是懂了。”前总理对本作者承认。
秋季的示威游行是从夏季开始就在爱丽舍宫策划好的。
这份叫做“德瓦盖”的法律(La Loi dite Devaquet)于10月底在参议院表决,非常平静。一个月后,当法律文本提交到国民议会时,示威运动报复了,一场一场相继而来,就像念珠一样。同样的口号,同样的标语旗帜,从这头到那端,遍布全国。成千上万名年轻的中学生在他们老师的簇拥之下,走上了街头。左派、全国教育联盟则紧跟他们的步伐。
当然,为了模仿1968年,一些人占据了索邦大学。警察要撤清被占据的场所,中学生则要求撤销法案。催泪弹、圣·米歇尔大道周围装备有铁杠的打砸分子都出现了。最初,政府很坚定:不!政府不会退让!人们也这么认为。大学生的配合则根据情况的变化,决定是否在大学里举行总罢课,当然也不会松劲。然而突发的一场意外导致了残酷的结局:一个周六的晚上,一位原籍马格里布的年轻法国人,马利克·乌斯金(Malik Oussekine)遭到了两名骑摩托车的轻骑警的痛殴,几个小时候死亡。暴行,荒谬的暴行。
星期一,共和国总统法朗梭阿·密特朗与埃利·维西尔(Elie Wiesel)共进午餐。埃利·维西尔是当天上午从纽约来的,他要去斯德哥尔摩领取诺贝尔和平奖。喝过咖啡,总统请他的客人一起去向年青死难者的家庭表示哀悼。当然,摄像机要让这位有“人权卫士”头衔的作家和国家元首一起出现的场面被人们永远铭记——这比所有的讲话更要感人至深。很显然:总统对良心有垄断权。掌权的右派就是粗暴镇压和致人死地的一方。没有人、或几乎没有人想起,这同一位总统就在几周前,忘了去向比马利克·乌斯金大不了多少的年青警察家庭致意。这些警察为了让一些年青人免遭死亡,在运走恐怖主义炸弹时,不幸在雷诺广告牌下被炸死。
同一天,夏尔·帕斯瓜来到示威游行中被严重伤害的警察病床前看望他们。左派呐喊着要求不人道的警察局老板下课。法国人对此很反感。密特朗在民意调查中不断攀升,而雅克·希拉克的形象则在法国人心目中每况愈下。尽管他很快就撤回了“德瓦盖法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