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凡偏头寻思了一会儿之后，却又露出迷惑的神情说道：“我……我不记得了。”说着又有些害怕似的看着言凌问道，“大师，这里……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邪气？我总觉得这些日子以来，自己都不大对劲似的。”
　　
　　言凌听得心里一动，急忙问道：“怎么个不对劲法？”
　　
　　了凡朝供奉着佛祖的大殿方向看了一眼，又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之后，方才一脸认真地说道：“近来我时常会像刚才那样，突然忘记自己在做什么，然后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是否因为我事佛的心不诚，所以才会遭到佛祖的惩罚。倘若果真如此，弟子以后必定更加潜心向佛，早晚诵读经文，希望能够减轻我的罪孽……”
　　
　　言凌一挥手阻止了了凡的自责，心里已经大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凡和尚极有可能是在无意识的状况下被人催眠了，说不定道衍和尚的死也和了凡有关。因为以道衍和尚那样精明的人来说，在经历过了上次的中毒事件之后，想必会更加谨慎，所以能够再次令他吃下毒物的，一定是让他没有戒心的人。
　　
　　言凌曾听寺里的人说起过，了凡和尚自打出生起就被人丢在寺庙门口，后来被道衍和尚捡到抚养成人，又跟着他来到庆寿寺侍奉燕王，据说还已经被内定为庆寿寺下一任的住持。因此道衍和了凡虽然名为师徒，实则情同父子。这样的一个人如果接受了深度催眠来毒害道衍的话，真是令人防不胜防。
　　
　　不过言凌并没有揭发了凡和尚的打算。因为就算下毒的人真的是了凡，他也是无意识的状态下进行的，真正应该受到惩罚的，是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催眠师。照眼下的情形来看，催眠师应该是处在燕王的敌人立场上，那么他很可能是隐匿在建文帝的阵营之中了。
　　
　　几天以后，燕王朱棣接受言凌的进言，让了凡和尚捧着道衍的骨灰回老家去安置，随后又出人意料地提拔言凌为庆寿寺住持。这下可真让言凌哭笑不得了。毕竟他穿越到明朝来，可不是为了当一个和尚头子啊！
　　
　　可惜燕王虽然“发疯”了，王命却依旧有效。最后言凌就成了众所周知的庆寿寺住持，道衍和尚的接班人 ，并且被理所当然地视作了燕王朱棣身边的重要谋臣。
　　
　　这天言凌又被叫进燕王府里去给大王祈福，一进门却看见朱棣在冰天雪地里光着脚丫子，满院子撒欢儿打滚。言凌心里也真佩服朱棣演戏的专业精神，便把双手笼在袖中笑道：“数九寒天，大王敢与冰雪共舞，真是好身体，好兴致！”朱棣闻言回过头来，立刻狠狠地瞪了言凌一眼，却在上台阶经过他身前时，低声说道：“到密室来。”
　　
　　言凌不动声色地等朱棣走远，方才不紧不慢地踱进燕王为他准备的斋室里，返身关上大门之后，举手掀开墙上那张一人高的观音大士图，一闪身便进了图后的暗门。
　　
　　朱棣已经在那里穿好了袍服等着，一见言凌进来，便目光炯炯地说道：“我先前采用了道衍之策，利用王府是故元宫殿的有利条件，沿地下深挖下去，建成两层地下室，周围筑上厚墙，墙上甃着尖锐扎手的瓶罐碎片防人偷觑，又派人在地下室里日夜起造兵器，还特地养了许多鹅鸭来掩饰铸造兵器的声音。如今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言凌早已从其他途径知道燕王府里的秘密，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又问道：“那大王如今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