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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消失者(5)

亡者低语 作者:那多


  男人被抓了?我又看了眼“还我宝宝”的牌子。她的男人就是“宝宝”?
  
  可就像平头说的,城管是无权抓人的啊。
  
  这事情透着蹊跷,记者喜欢的就是蹊跷。
  
  我道了声谢,转回头再去找女孩说话。
  
  打了两声招呼,女孩却不理我,只顾摇着牌子,看都不往我这儿看一眼。
  
  我摸了摸后脑勺,看来这女孩儿可不太好打交道呀。从怀里摸了张名片出来,递到了女孩面前。她这才转头看我。
  
  瞧瞧我,又瞧瞧我手上的名片:《晨星报》首席记者那多。
  
  看清名片上的字,她一把接过名片,神情和刚才大不一样。
  
  你是记者?她问。
  
  因为说得急促,语调又怪,我并没听得太清楚,但想必就是问这个,便点头。
  
  “哦……啊。”她发出了两声揉杂了讶异和喜悦的感叹,薄薄的脸皮立刻涨红起来。这年头碰上个记者能激动成这样的太少见,看上去满腹冤屈只等向我倾诉。
  
  然后她飞快地说了几句,因为心情,她原本怪异的语调被放大了,让我完全听不明白,只好请她慢慢讲。
  
  “哦,对不起。”她刻意放缓了语速,好让我听请楚。
  
  我认真地拿出采访簿,打算把关键部份记下来。几个保安远远看着,没有一点儿妨碍采访的意思,让我颇为奇怪。眼角余光扫到,他们脸上的表情,是不屑和轻慢。是对我吗,还是对这女孩?
  
  我的采访簿却是白拿了。
  
  听了十几分钟,我一个字都没往本子上记。同时也明白了保安为什么这样悠闲,而前些天那位同样采访过女孩的记者,为什么很快就没了兴趣改找它人。
  
  女孩的名字叫张岩。所谓“宝宝”,果然就是她的先生,名叫刘小兵,有辆金杯小面包车,干着无证运营的营生,也曾被城管执法队放倒钩罚过钱。
  
  前几天,刘小兵开着车出去做生意,却没有回来。张岩等了一夜又一天,不知该怎么办。情急之下她向邻居挨家挨户地打听,门口杂货店的老太太就说,听说最近黑车打得严,准是让城管抓了去,从前就被罚过,屡犯是要蹲大狱的。
  
  所以张岩就跑到了这里,和其它要城管还钱的黑车司机们混在一块儿,想要城管部门把“宝宝”放回来。刚来的时候,见了纸牌上的字,楼里还有人问她怎么回事。后来就再也不理她了,张岩激愤之下,就有了刚才的扔砖之举。
  
  “唉。”我长长叹了口气,说:“这事儿你该找警察呀。”
  
  “但是冯奶奶说,准是让城管逮了,城管可坏了。”张岩说。
  
  我只好又叹口气,这女孩儿真是没一点生活常识,听风就是雨,看这模样还特别倔。我瞧她才像个“宝宝”。
  
  于是我只好给她解释,城管部门是没有拘留公民的权力的,这么多天和刘小兵失去联系,这叫“失踪”,得立即报警。
  
  “真的?”她狐疑地看我。
  
  “真的。”
  
  “那会不会就是警察抓了宝宝?”
  
  “你先生又不偷又不抢,只是无证运营一般警察是不会拘留的。就算他因为什么让警察抓了,也不可能不通知家人呀。你啊,还是快到警局去报失踪案吧。”
  
  “通知家人……那会不会……”张岩欲言又止,然后问:“我该去哪里的警局报案呢?”
  
  “你打110呀。”
  
  “我不能打110的。”
  
  “110怎么能不会打?你要不打电话,就去你住那儿的派出所,你去问那冯奶奶,她准知道。”我有点被她烦着了,口气不耐烦起来,旋即反省,这女孩儿虽然这也不懂那也不懂,但人家老公失踪了,自己这语气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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