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围人把这些字组合起来体会一下,立刻骚动起来——公然叫板耶!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多么刺激,年幼的荷尔蒙也是荷尔蒙,撩动起来,大家都激动了,怎么说,丁晓也是全班前十名,罗浅浅—
丁晓怔了一怔,冷笑,像成竹在胸的港产电影里的英雄:“你说的,柏澄。罗浅浅,你呢?”
罗浅浅头皮完全硬了,嘴巴却更硬:“谁怕谁?”
罗家屋外的法国梧桐,树叶刚刚转红不久,将落未落地摇摇欲坠,与树干连于脆弱的一线。
罗浅浅摘掉头上的一片落叶,捏在手里,看着叶脉蜿蜒,看出了神。
柏澄拧起眉,轻轻拍拍她。
“哎呀我休息一会嘛,不要催我。”罗浅浅把树叶丢掉,下巴搁在臂弯处:“柏澄,你知不知道期中考试我考了多少名,丁晓考了多少名?”
她自己宣布了答案:“二十九,和第八。”
叹口气,她张开手掌,状若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掰过来:“我两只手都不够数的。”
愁眉苦脸。
柏澄伸手,把她的手指拢起来握紧掌里,这是他从来没有做过的举动,两个人,包括他自己,都是一怔。
他看着她说:“可以的。”
罗浅浅脸红红的,不敢动,怕一动他就干脆松开她,只能胡乱地点头,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想掉开脸,又舍不得,为难得不得了。
柏澄看她点头于是松手,把习题册给她,上面有她被他批得体无完肤的作业。
罗浅浅一只手上还有他留下的触感,昏头昏脑地去看书,哪能看得下去。
“柏澄。”
柏澄抬起头来瞪她。
“那要是……我还是考不好,你是不是就不理我了。”
柏澄这孩子,显然不懂逆向激励,老老实实地摇头:“怎么会。”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永远不会。”
罗浅浅嘴角扬上去,努力捺下来,没忍住,又扬上去。
永远这个词,听上去真是让人开心。
“那,那你……”
柏澄看着她,等下文。
罗浅浅却说不出来了,那你也不准理别的女孩子,听上去多非分。
柏澄一直看着她,等着她把没说完的话说完。
“没什么啦,我看书了。”
这时一个人沿着小区的小径,慢慢走过来,一边走一边看门牌。
走近了,看看左右没别人,就向两个孩子打听道:“麻烦问下,罗主任家是这间吧?”
来人斯斯文文的,罗浅浅也就没什么戒心,点头:“嗯,不过我爸爸还没回来。”
那人笑了,很客气道:“我找你爸爸有点事,能到你家等他吗?”
“不能。”罗浅浅非常直接地回答,“我爸爸说了不让陌生人进家,我又不认得你。”
那人口头受挫,反而笑得更加欢畅:“小姑娘这一点很好,很好,是不能随便让别人进门,那这样,我回头再来。”
他再来的时候罗浅浅已经睡下了,恍恍惚惚听见父亲在客厅略微严厉的声音:
“你这是搞什么名堂!”
“罗主任,这就是一点心意,一点小心意。”
“拿回去拿回去,你是想让我犯错误是吧?”
“不是,罗主任您看,我今天初次见着您女儿,就当给孩子的一点见面礼。”
“没有的事,浅浅多大,拿这么多钱?”
“您可一定要收,给孩子的嘛。”
一阵拉扯声,接着父亲道:
“……你真不肯拿回去是吧?好,我收下了。”
“嘿,谢罗主任,那……”
“过两天,让你们老板上纪委拿回来,没利息,你们自己看着办。”
“……唉唉唉,罗主任,您这是何必,有话好说……”
罗浅浅没有再听下去,恍恍惚惚地,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