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晓!你够了没有?你不就是想让我难过,恭喜,你做到了,你可以滚了。”
“……”这一点他的确是无从分辩,他就是这个目的,以为她不爽他就爽了,原来也并不是这样:“我,我是帮你忙,你总得知道的,对吧?”
她不接话。
“其实也没什么啊,你老爸,他都离婚那么长时间了,你都不让他找女朋友,罗浅浅你还蛮自私的。”
“你懂个鬼!”她没好气地应道。
“我怎么不懂?我爸,他可是,一年都没能守住,你老爸不错了。”丁晓笑笑,道。
罗浅浅抬头瞥他一眼。
“我跟你说,有个后妈也不错,有人烧饭咯,家里也干净了,真的,而且你这么猛,谁敢虐待你?”他的表情太夸张,她就算没心情,也没忍住弯了弯嘴角。
“再说,我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告诉你,你爸肯定要比一个人的时候过得快乐。”
罗浅浅把下巴轻轻落在臂弯里,不语。
“好了,罗大小姐,我什么都不说了,我在说单口相声呢我。”
她沉默地坐在那里若有所思,他站在她旁边想抽自己一耳光—怎么就变成安慰她了?狠狠打翻再踏上一只脚,明明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过他就是做不到,有什么办法?只好在一边看着这个貌似油盐不进的小姑娘干瞪眼。
过了几分钟,罗浅浅用手搓搓了脸颊,突然腾地站起来,吓了他一跳:“你要干吗?”
“回学校。”
“回学校?现在?柏澄应该回去了。”
“不会,他等不到我。”她平静笃定的回答,“不会走的。”
除了毕业班,其他班级都响应“减负”号召不组织上晚自习,远远看过去,高中部整栋楼只有一排灯,其他都是漆黑一片。
“我跟你打赌,柏澄那个家伙早就走了,你信不信?”丁晓对罗浅浅说,“他,他又不是真傻。”
“你走吧。”罗浅浅从他的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我自己上楼去找他。”
“罗浅浅,没见过你这么过河拆桥的。”
“我又没让你送我。”
丁晓无奈地耸耸肩,骑上车调头准备走。
“不过呢。”罗浅浅在他身后说,“还是谢谢你送我回来。”
“咳。”丁晓发现这个女孩子好好对他讲话,竟然更让他无言以对,他胡乱地点点头,想想又说,“那,那要不我先不走,如果柏澄不在,我……”
“不会的。”罗浅浅挥挥手,“拜拜。”
她一转身,柏澄正站在离他们三米开外的地方,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神色是这般的—难以言喻。
柏澄在他十六年的岁月里,失去或者根本从未拥有过许多东西,稳定的家庭,父爱,母爱,撒娇的权利,物质的优越,和同龄人单纯的快乐,不过他很少觉得失衡、愤恨,或去妒忌什么人,只除了刚刚,他在罗浅浅不告而别两个多小时以后,看见她坐在别的男孩子自行车的后座上,两个人有说有笑—那才应该是少男少女之间、活泼泼的、外向的一幅素描。是的,他嫉妒了,可如果我们因此指责这可怜的男孩子心胸狭窄,真的是有失公道,因为他拥有的东西,实在很少。
而此刻,罗浅浅并没多想,只以为柏澄等得不耐烦,她向他跑过去:“对不起啊,等急了吧?我……”
柏澄长这么大,几乎没有试图向她表示过他的愤懑,他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对她生气,看她跑过来,还是习惯性地接过她的书包,只问了一句:“你去哪了?”
罗浅浅回头看看丁晓,再看看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她去捉自己爸爸和别的女人偷情?这即使对方是柏澄,也让她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