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哪一生的事情?吴澄离开她的唇,仔细看她的脸。
她睁开眼睛,呆呆地看他:“小澄哥哥……”
小澄哥哥。
这四个字像一声惊雷,接着在他的意识里锐叫,左冲右突,不肯停歇。他忽然,头疼得像要炸开一般。他捂着额头蹲了下去。
罗浅浅吓坏了,跪下去艰难地抱住他:“小澄哥哥,小澄哥哥,你怎么了?”
吴澄急促地喘息,抬起眼来盯着她:“你叫我什么?”
眼前的女孩似乎猛然从一个旧梦中醒来:“啊……吴,吴先生。”
“不是,你之前,叫我什么?”
“没,你听错,你听错了。”她慌乱地要站起身来。
“不可能。”他紧紧捏着她的肩膀,“不可能。”
“我走了,让我走。”
“你说清楚。”
“好,我说清楚。”罗浅浅深吸一口气,“我想勾引你,吴先生,我想勾引你,行不行?所以我那么叫你了,现在你让我走。”
“骗我。”
“我就是骗你,我是个骗子,你以为我是谁?”她痛苦地,声调越来越嘶哑,“你以为,我是谁?”
“你是罗浅浅。”
“罗浅浅是颜珊告诉你的,是李扬告诉你的!你认得我吗?你根本就不认得。”
“……”他哑口无言,的确,他以前几乎不认得她,他凭什么对她这样?
周围已经稀稀落落,围上一群人,指指点点。
都市里什么样的爱情,值得如此歇斯底里,真是想不开的男女。
“吴先生,能让我走了吗?”
他不想放松她,她动一动,他才无奈地放开。
雨从他光洁的额头蜿蜒下来,他的唇上还有水滴,不复刚刚吻她的温度。
她担心了:“你还好吗?”
“不好。”
她去探他的额头,他轻轻避开:“你走吧。”
吴澄终于也学会一点狡猾。
她有点急:“我先送你回去好不好?”
“不用。”他站起身来,冒雨往前走。
她只好跟在后头:“吴……吴先生,我错了,行不行?”
还叫他吴先生,他不折磨自己折磨哪个?
“吴澄。”她跑上去扯住他,“我错了,我错了。”
他转脸看她,都快痛哭流涕了,被雨淋得像一只可怜的猫。
她在他家里,手忙脚乱地帮他放洗澡水,又去煮她上次刚刚买来这里的姜。
“你也淋湿了。”他提醒她。
“我没事,我强着呢。”她推他,“你快点去洗澡。”
吴澄反手握住她:“你不走?”
“我不走。”
“不许骗我。”
看他的样子太像个小孩子,她忍不住笑起来:“我不会。”
但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还是不见了,包都不在了,煤气灶上,突突地煮着一锅姜水。
吴澄颓败地倒在沙发上,沮丧极了。他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沮丧。
似乎激情被封堵太多年,一朝破开一个缺口,立刻汹涌到挡无可挡。
只是为什么会是她?这个来处不明的女孩子,只是一个眼神,几个动作,一句小澄哥哥,他竟然这样五迷三道,实在太没有道理了。
可事实上它确实发生了。
门一声轻响,吴澄精神一振,罗浅浅从外头走进来,拎着超市的塑料袋,另一只手正把手里的伞抖开,水点簌簌地洒到门外去,像一场小小的急雨。
吴澄从没见过自己有这样快的动作,几乎是扑过去,从背后搂住这个全身还湿的姑娘。
“哎呀,你干吗?”罗浅浅被吓了一跳。
“我以为你走了。”他下巴搁在她潮湿的发心,声音发闷。
“我答应你了。我下去买了点必需品而已。”她胳膊被他圈住了,只能象征性地举一举手中的物品。
“我不管。”吴澄只觉得自己眼底发热,他从来没有这样不讲道理过。
她突然跑进他的生活,有没有跟他讲道理了?
“那我要怎么办?”罗浅浅无奈地回答。
吴澄把她转过来,面向他。
然后,他把她往后抵在门上,吻了下去。她手里还拎着一塑料袋可笑的生活用品。接着它们落在地上。
罗浅浅的胳膊回绕上他。她回应了他。
外头的大雨下得密不透风,隔着玻璃窗,只能听见闷闷的声音。
吴澄喘息着去解开罗浅浅的纽扣,她握住他的手,语声从齿缝间逸出来:“我,我身上还是潮的。”
他也怕她着凉,尽管他非常难受,还是放开了她。
她脸色潮红,眼睛黑亮,她看着他,似乎在两个称谓之间找准了才下口,最终她什么也没有称呼他:“我,我能在你这里洗澡吗?”
吴澄笑着摸摸她的头发:“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