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通知检察院”,马难生加了一句。
　　
　　王清江看了看马难生,意思是不要着急,手下留情,要慎重行事。检察院现在介入为时过早,不利于保护干部。王清江想想制止,众目睽睽之下又心生胆怯,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
　　
　　谁也救不了周密。
　　
　　二十九
　　
　　晨光老总周如愿莅临聪江。
　　
　　人刚住下来,马难生便到宾馆探望。王清江也赶到。大财主来了,谁敢马虎？周如愿提议,既然双方要员都在场,那就开始议事。
　　
　　恭敬不如从命。
　　
　　周如愿这次来聪江没有多少实质性任务,该谈的都谈了。这次的任务就是签字。正式签字之前,双方就有关细节问题进行商谈,对合作协议书个别文字进行技术处理,力争达到双方都能满意。
　　
　　这个会是个神仙会,合作双方谁也不会感到有压力。大量的工作前期已经完成。双方高层代表步入会场时有说有笑,不像是要进行谈判。也没有什么可谈的,但必须要过这个套,是必不可少的程序。责权利就体现在这个终结程序上。
　　
　　随着周如愿三个字的落笔,由聪江纸厂与山东晨光纸业集团合资组建的聪江晨光纸业有限公司正式诞生。双方合作期限50年。许可被任命为聪江晨光纸业公司董事长兼晨光集团首席代表。聪江派出重量级人物、“两李经济”之一、聪江啤酒厂厂长李尖端出任总经理兼聪江纸厂厂长。
　　
　　聪江没有人才了？李尖端身兼数职足以证明聪江没有人才。非也。李尖端兼任厂长是迫不得以的办法。聪江纸厂虽说是三个多亿的投入,由于资产快速贬值,只剩有一个多亿的资产。各家银行投入的资金按现有资产拆值计算都够不成大股东。有一家银行的资金没有缩水,那就是投资银行。由于投钱有啤酒厂担保,纸厂不能还钱就找啤酒厂,因而投资银行没有损失。啤酒厂成了冤大头、替死鬼,成了纸厂的最大债务人。八千万是个不小的数目,占纸厂现有资产半数以上还多,是当之无愧的大股东。他们成了社会上所笑四种蠢人之一。那四种蠢人？练功练上法轮功,炒股票炒成了股东,搞房地产搞成房东,玩小姐玩成了老公。啤酒厂无错,他们应是功臣。功臣意味着奉献。还要继续奉献下去,行署没有八千万给啤酒厂,于是聪江纸厂顺其自然地划归到聪江啤酒厂,李尖端自然而然地捡到了两顶乌纱帽。两顶帽实质上是一顶帽。
　　
　　这顶帽太沉重。想推也推不掉。
　　
　　值得欣慰的是,啤酒厂今夏的效益不错,不但占领了全省的市场,还以低成本扩张方式并购了省内的8家啤酒企业。聪江啤酒厂成了全省啤酒行业龙头老大。当老大容易保老大难。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必须全面发展。李尖端的触角已经伸展到啤酒以外的行业,当然还没有想到进军造纸业。既然领衔了这副担子,就必须干好。这是李尖端的性格。现在的任务就是配合许可盘活纸厂。
　　
　　许可交给李尖端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裁人,在一个星期内将76名机关干部裁减到31人。
　　
　　人的工作是最难做的工作。请人走路不是好事。谁该走谁不该走,用什么来衡量？可以说,每个人都有走的理由也有留用的理由。怎么办？使人信服的办法是最好的办法。没有现成的使人信服的办法。
　　
　　动真格的时候到了。全体机关干部职工围坐在圆桌四周,表情肃穆,正襟危坐。大家事先知道这个会议内容,是裁人会议。平时稀稀哈哈,这次哈不起来,脑袋的弦绷得紧紧,不敢有半点马虎。决战前的气氛总是凝固而沉闷,大家屏住气息,等待一触即发的时刻到来。主考官来了,李尖端提着一台手提电脑出现在会场。这时候拿电脑是什么意思,是试卷在电脑里面,还是发洋泡？许可也弄不明白他提电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