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就伏到爸爸的身上，搂着他的腰，颤抖着声音说：“你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呀。”
　　
　　“是啊，我是运气好啊，好得还能娶上你这么一个俊媳妇，将来你再给我生个儿子，我抱着他去让我那些死去的弟兄们看看。”爸爸嘿嘿笑着，笑得是那么知足。
　　
　　“那么好，我现在就给你，给你生个儿子。”妈妈说。
　　
　　就这样，毫无预期地他成为了她的一部分。
　　
　　“啊！”妈妈在从女孩到女人的过程中，感到了疼痛，疼痛令她忍不住地叫了起来。
　　
　　“要不，就算了吧。”爸爸显然被吓住了，赶紧停下来。
　　
　　“你要算了，怎么生儿子呀。”妈妈更紧地依偎着爸爸。
　　
　　爸爸变得温柔了，他的吻、他的语调和他的动作都水一般轻，而他的温柔也令妈妈忘了痛，她呢哝着、喘息着，只觉得自己仿佛飞翔在半空中，愈飞愈高，愈飞愈高，她在最高处大声地哭喊起来。
　　
　　隔壁住着的也是兵，跑过来敲门，“怎么了，怎么比洞房那天闹得还欢？”爸爸就在屋里喊，“你要是馋了，也回去闹啊。”门外的人说，“对呀，你闹我也闹，又不是只你一个人有媳妇。”据说，左邻右舍的孩子都是那天怀上的。
　　
　　等那人走后，妈妈吐了吐舌头，瘫软在爸爸的怀中……
　　
　　37、那个明月高挂的夜晚，刘公馆来了个不速之客，说是前清重臣之后，家世人品无可挑剔，人也白净。
　　
　　玫子来叫奶奶去见客人，奶奶不去，她对她爹的客人从来没兴趣。玫子悄悄告诉她，那人是来提亲的，而老太爷也欣然应允了。
　　
　　“我不嫁。”奶奶的态度极其强硬，任凭老太爷苦口婆心，把好话都说尽了也仍旧抵死不从，犟得很。
　　
　　“你……你敢再说一遍！”老太爷额头上的青筋暴露，乖乖女的顶撞，使他有一种被侮辱和被损害的感觉。
　　
　　“他不适合我。”
　　
　　“他不适合，那么谁适合？”
　　
　　“爸爸——”奶奶突然两膝一弯重重的跪在地上，眼巴巴地盯着老太爷，好不凄凉，“女儿有心爱的人了，还求爸爸成全。”说完，又磕了几个响头。
　　
　　“谁？”
　　
　　当奶奶说出爷爷的名字时，一屋子的人立马静下来，所有人心跳的声音都能听到。娇老太太禁不住尖叫了一嗓子，老太爷则差一点晕过去，幸好扶住了太师椅，仿佛心目中一位纯洁神圣的少女被粗暴地蹂躏玷污了一般，痛不欲生。
　　
　　老太爷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她一番，从桌角中拿过一杯酒，“啪”地摔在地上，“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你的舅舅！”
　　
　　“又不是亲的，根本没什么血缘关系！”奶奶辩驳说。
　　
　　“混帐话，”老太爷只觉眼前一片金星，竭尽全力大叫一声：“给我滚出去！”举起来的手臂，挥了挥，又像被砍断了的树枝轻轻地跌落下来。
　　
　　从那天起，奶奶就被关了禁闭，吃喝都由玫子送进屋里，谁都不许见，尤其是爷爷。门环上挂着好大的一把锁，钥匙也拴在玫子的腰上。老太爷相信她。
　　
　　有关爷爷的许多情报，也都是玫子透露给奶奶的，说娇老太太天天劝爷爷，叫他悬崖勒马，否则就要把他赶出刘公馆。奶奶问玫子：“他会不会因此而变心呀？”玫子道：“说不好，他也不说话，任凭二太太磨破嘴皮子，他光是咬自己的手指甲玩。”
　　
　　“唉。”奶奶叹息一声，眼泪就流下来了。
　　
　　不到一个礼拜，再见到她，玫子十分吃惊，因为她那张本来就消瘦而又苍白的脸变得更加消瘦和苍白，皮肤呈现病态的惨白，目光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