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感觉才来朔阳没多久，你那三杯‘红苹果’我还记忆犹新，竟然过去半年了。”秦昊很感慨。
　　
　　“什么红苹果，都是他们吹的，秦局那天是以一敌百，我是占便宜了。”文小芹说，“不过，跟着秦局工作我们能学到很多东西，就是再喝三杯也值！”
　　
　　秦昊觉得文小芹虽然有些世故，但实际上为人还是很真诚的，做事也很细致，如果能把她争取过来，应该是名得力的干将！他想起李鼎荣说年后要轮岗的事，再想到退税科这个事关出口骗税案最关键环节的部门科长位子仍空缺，于是心生一念，马上问文小芹：“文主任，你以前做过业务吗？”
　　
　　“做过，以前在基层做过征收岗、管理员岗。”文小芹说，“不过，自从到了办公室，繁琐事多，规程又变得快，估计忘得差不多了。”
　　
　　“有基础要重拾起来就不难。”秦昊说，“作为中层领导，自身的业务水平很重要，但管理能力和协调能力更重要。”
　　
　　文小芹很聪明，一听秦昊的话就明白他的意思，笑着问：“秦局，又有人事调动啦？”
　　
　　“噢……我随口说说。马上要放假了，即使有，也是春节之后的事了。”秦昊在谈话间已经打定主意，通过省局的关系活动一下，把文小芹争取到麾下。
　　
　　4
　　
　　就快过年了，嘉豪大酒店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陈毅豪在酒店里大摆宴席，答谢各方宾客，有政府官员，有商界名流，有媒体朋友。一般的关系户则由下面的经理、相关业务人员作陪。重要的宾客，陈毅豪请到豪华餐厅亲自作陪。
　　
　　这样的答谢宴陈嘉豪每年春节前夕都会组织，但是今年来的宾客特别多，级别也特别高，嘉豪如今已跻身全省民营企业百强，老板陈毅豪又是政协委员、市民营企业家协会会长，对这种政商两界的红人，可以说，朔阳的名流都以能成为其座上宾为荣。
　　
　　应酬了一整天，陈毅豪喝得面红耳赤，精疲力竭，但是，他非常高兴，站在嘉豪大酒店的高级套间里俯视这座城市，他的思绪又回到了从前，内心感慨万分……
　　
　　二十多年前，那时的他还是一个小名叫“二毛”的男孩。他们家就在朔阳市一个叫陈家坳的小山村，很偏僻，家里很穷，穿的衣服都是邻居小孩不合身后给的，鞋子旧得都磨了几个洞，两只大脚趾都不甘寂寞地露了出来。家里没钱供他读书，他读完初中就辍学了，在家务农。
　　
　　由于家庭生活窘迫，他们家在村里没有地位，遇到给欺负、占便宜的事，只能忍气吞声，忍辱负重。他的自尊心很强，忍受不了“窝囊”的日子，一直想走出农村。那年夏天，他们家田里的青苗被村长家的牛给糟蹋了，他父亲去找村长理论，发生了争执，村长家人飞扬跋扈，把他父亲打得头破血流。家里人用担架抬着他父亲去镇里讨说法，村长家的亲戚就是镇长，结果他们像被踢皮球一样从这个部门踢到那个部门，从镇里被踢到乡里，从乡里又被踢回村里。年轻气盛的陈毅豪不堪受辱，在月黑风高之夜一把火把村长家堆放粮食的“祖屋”烧了，然后背井离乡，流落在外。
　　
　　离开朔阳后，他到过深圳“拾破烂”，在东莞的流水线没日没夜地干了几年，后来又到了潮汕地区。当时潮汕地区很多人在干一种“一本万利”的行当，就是利用税收管理的漏洞骗取税款。门路广的做假出口搞退税，没门路的办几个皮包公司虚开增值税发票，不少人一夜暴富。他聪明伶俐，看到了改变命运的机会，想方设法加入这个行当。先是给别人打杂，熟悉了行情后自己当“老板”单干。那里的增值税管理不规范，存在不少漏洞，再加上潮汕地区的一些税务局干部贪污受贿，和他们里应外合，给了他一个发财致富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