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鸿雁记·烟雨长安——卫子夫的素年锦时(2)

初见人间芙蓉色 作者:周语


   
    
  高墙深院的宫闱中,日日活在权欲的争斗之中,妒忌猜疑,尔虞我诈。我厌倦这样的生活,但我要生存下去,我要用千缕情丝织成的网,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只是一个小小的手段,胸无城府的陈阿娇,那个让武帝誓言“金屋藏娇”的女子,便败在了我的手下,被永远地锁入了清冷的长门宫,独对窗外的寒鸦鸣啼。
  
  因为爱,所以恨;因为情,因为妒,所以将我眼中的一个又一个的敌人亲手歼灭,将我眼中一个又一个的情敌燃烧成灰。我不后悔,无论是否被千夫所指,只要能让我独占我的皇上,一切,我都在所不惜。
  
  次年,隆冬过后,阳春时分,我生下了皇子。孩子的眉眼,尽数勾勒着刘彻的神似。刘彻欣喜若狂,骄傲地说:“他是我第一个皇子,就叫据儿,刘据,如何?”因皇子降生,我也晋升为皇后。大汉天下的盛世,我的盛世。当朝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雍容华贵,母仪天下。
  
  元狩元年(前122年),我的儿子刘据被立为太子。弟弟卫青,外甥霍去病都封了侯。刘彻特别宠爱据儿,为他建了一座苑囿,称为“博望苑”,特意请东方朔辅导据儿学习《觳梁春秋》、《公羊春秋》。据儿受宠,以至民间流传下一首童谣:“生男不必太欢喜,生女不必心悲煞,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
  
  流金年岁,总容易流逝,朝如青丝暮成雪。我曾经以为,凭我那无双的容颜,便能永远挽留住他的青目,我执起精烤碳笔,在眉梢上细细地画。一笔,两笔……镜中的我,老了,恩宠成为过去是无可奈何。举案终过不了齐眉!也不知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也许我已经习惯了这清冷的生活,这长乐宫,早就不似冷宫已胜似冷宫,我终于知道,我心心念念的幸福,原来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号称母仪天下的皇后,却是成了个天下最寂寞的女人。
  
  落寞忧伤的据儿时常到我这里来,我怜爱地看着他,据儿长得酷似皇上,惟一的不同,他眉宇间没有刘彻的那份霸气。我只能紧紧握着他的手,轻轻地唤着:“据儿,据儿……”据儿抬起头,已是满脸的泪水,絮叨地哭诉:“母后,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做,都得不到父皇的赞许,难道我真不如那个十四月出生的刘弗陵吗?母后,我已经在尽力做了。”
  
  我能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如果说我的悲哀是嫁给了一个君王,那么据儿的悲哀就是他生在帝王之家,有一个过于英明神武的父皇,这一切或许就是命中之殇。
  
  昨夜,忽而入了梦魇。妹妹青儿骑在马上,浑身是血,忧伤地说:“姐姐,情之一字害人匪浅。你要好生保重自己。”说罢绝尘而去……我哭着,拼命张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太过焦急反而惊醒,猛然坐起,额头渗满一层细汗,见到的依然是这个清冷的宫殿、摇曳的烛火和宫女惶恐的神色。
  
  我早已厌倦这样的生活,锦衣玉食未必是福?母仪天下未必是贵?看着未央宫夜夜笙歌,我只能长长地叹气,倚在锦衾绣榻上,凭栏眺望天边那轮孤月,心绪不由得伤感起来,不知道,今夜的他,在逍遥过莺歌燕舞后会不会想起我?
  
  寒夜、冷风,太液池边一朵残花飘落,兀自婉转,消散开去。我呆呆地望着池中的花儿,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细柳黛眉无人描,艳纱罗裳残泪湿。苑孤已久无人问,算了,算了,不如忘生白绫上。”“皇后娘娘,夜深了,当心凤体,早些就寝吧。”宫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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