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突然背后有个声音说:“江书记,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送礼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啊?让我空手带一张嘴来,多不好意思啊!”说话的是张克勤。
江云天转过身说:“张书记不要着急嘛,这是我们两个月下老人送给他们的礼物,你看行不行呀?”
张克勤说:“这还差不多。你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张克勤拉着江云天来到陈少峰的书房,江云天看见书房门前正站着一个人,那人看上去五十多岁,头发花白,面目和善,就像一个中学的老教师。那人也正在专注地望着他,江云天向张克勤摆摆手说:“让我猜猜,这一定是洛霞的舅舅,陈书记!”
张克勤呵呵笑着说:“让你猜着了!他就是陈德霖陈书记!”
陈德霖走上前来握住江云天的手说:“江书记,刚才我正和克勤谈论你呢!”
江云天说:“怪不得我的耳朵根一阵阵发烧呢!”他的话引得大家都笑起来。
说着,他们来到书房落座。陈德霖说:“克勤对江书记是推崇备至,你大概不知道,没有几个人能入他的法眼!”
江云天拱拱手说:“那我可要谢谢张书记!不过我就是浑身是铁,能捻几个钉呢?今后还要请张书记多多扶持啊!”
张克勤连连摆手说:“你怎么和我客气起来了?”
江云天说:“不是客气,这是我的心里话呀!”他又转向陈德霖说,“少峰是我的老同学,本来我准备陪他去向陈书记当面负荆请罪,顺便我也想认识认识您这位前辈。后来洛霞告诉我您不让他去,我还以为您还在生少峰的气呢!”
陈德霖摆摆手说:“不瞒江书记说,我还从来没有真正生过少峰的气,少峰有什么错处啊?我生气就生在我这个不听话的外甥女身上!都是让我惯的呀!”他抬头看见洛霞还站在门边,就说,“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帮少峰去备饭?”待洛霞走出去,他接着说,“江书记,你今后要对她严格要求,该批评就批评,不要客气!这个孩子从小就脾气倔强,她要和少峰分手我劝过不知多少次,软的硬的招数我都用上了,可是她就是不听啊!好像不那么办就对不住我。岂知那么办了才真正是对不住我!说到这里我要感谢你们二位呀! ”
江云天说:“陈书记客气了!”
陈德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唉!江书记张书记呀,我在宁康待了七八年的时间,虽说没有什么大的建树,但也没有给宁康捅下什么娄子。总的来说我是问心无愧呀!不过我知道我的毛病,就是有些心慈手软哪!最后落到这般地步谁也不怪,就怪我白在官场上混了若干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念通官场这本经。不过我有一点经验教训值得江书记借鉴,那就是人不可以过谦,事不可以过让。人过谦则失其势,事过让则失其时。谦让二字在官场上不适用啊!”
张克勤说:“真是经验之谈!”
陈德霖说:“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过去我只信奉一条叫作谋事而不谋人,现在看来是行不通啊。谋事则必须谋人,不谋人则事难成。不过,还有一点也很重要,不管是谋事还是谋人,你的背后都必须有人。谋事谋人的成败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背后的那个人。如果背后没有人,你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枉然哪!”
张克勤说:“要是前些年你悟出这些道理就好了。”
陈德霖说:“唉!即便悟得出也不一定做得出,我们这一代人观念不行啊!传统的观念造就了我们的行为规范,要想丢掉这些规范,总觉得良心上过不去。但良心是什么呢?良心是一个自我约束的枷锁啊!我们这一代人就是被这个枷锁锁在牢笼里,要想解脱谈何容易?所以历史淘汰我们是一个必然,不足为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