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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捕扑空(2)

黄金荣与顾竹轩:旧上海帮派第一大案揭秘 作者:胡根喜


挂断了电话,他又接通了巡捕房,让他们派人先去订位子,派车子去“钧培里”接文叔,并派出暗探在四周警戒。

挂了电话,金九龄就起了床,盥洗完毕,匆匆忙忙地出了门。这时,车夫已然将“林肯”开了过来。见他出了门,那车夫赶紧跳下车,拉开后车门,金九龄一弯腰就坐了进去。随着一声关门声,“林肯”的屁股后头冒出一阵白烟便飞驶而去。

“林肯”刚到了老城隍庙,就有几名便衣探员奔了过来。金九龄一下车,便有人报告:“金爷,茶楼上的位置已经包好了。”

“好好。”金九龄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便在众探员的护送下向九曲桥湖心亭的“春风得意楼”茶馆走去。

这时的茶楼正是生意大好的时段,金九龄在众探员的簇拥下上了楼,在临九曲桥的窗前坐了下来。

茶倌赶紧走过来招呼:“爷叔,您喝绿的,红的,还是花的?”

“我们爷只喝毛尖。”一个探员脱口而出。

“好哩!”那茶倌便应了声,说,“爷们,您稍候,今年的黄山毛尖,立马就泡。”

“慢!”金九龄伸手一喝,说,“给我来两客水晶蟹黄小笼包子。”

“有数!”那茶倌应了一声,又问,“爷叔,还要点啥?”

“暂时不要。”金九龄挥了挥手。

“好咯!”那茶倌头一点就退了下去。

上了茶、点心,金九龄便向众探员说:“接文叔的车一到,你们就跟我喊一声,去吧!”

说罢话,他挥了挥手,那些探员便下了楼。

金九龄品了一口茶,吃了一口水晶蟹黄小笼包子,便向窗外望起了野眼。哎!人说上海滩是个好地方,真的一点都不假。看看,你要过西洋人的日子,几条大马路上到处都有蕃茶馆、跳舞厅、电影院,当然,更有汽车、电灯、电话、高楼大厦。要过中国人的日子,老城隍庙里就是一景,看看眼前,四周的建筑,还有那古色古香的豫园,就跟到了苏州老城一样,青瓦粉墙,飞檐挂斗,多有气派。有提笼架鸟、打太极拳的;有兴吊嗓子、唱京戏的;有喝茶、吃点心的,真是令人赏心悦目……看着看着,他不禁感叹起来。是啊!当年,他从乡下流浪到上海滩在浜北小东门替桂生姐当跑腿的时候,做梦也不曾想到会有今天。你看看,一人独坐在这里,人物尊尊地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着;这还不算,房子越住越好,地段越住越高档。这是怎么来的?那是靠山找得好。嘿!这个社会啊,再怎么好,都好不过权势与靠山。你看看,在上海滩这个大千世界,有本事的人多了海去了,可真正能出人头地、吃香喝辣的,又能有几个?所以呀,不论到了什么时候,做人都要把眼睛放尖了,心眼放刁了,你就不会吃亏!

对!听阿文的话没错,我这辈子的宝就押在师父黄金荣身上了。

“金爷,文叔到了!”这时,一名探员上了楼,走到了金九龄身边,低声说道。

听说程锡文到了,金九龄赶紧站起了身,说了声“走”,就跟着那名探员下了楼。

金九龄刚走出“春风得意楼”,就看见程锡文在他手下的陪同下由九曲桥上走过来。金九龄赶紧加快了步子迎了上去,还扬起手,笑容满面地招呼:“早啊!”

“呵呵,你比我早!”程锡文笑着说。

俩人一见就拉手,拍肩膀,亲亲热热地进了茶楼。

程锡文揭开茶盏盖在茶面上撇了撇,又嘘了嘘,喝了一口,才抬起头,说:“阿九啊,你这口茶……不大好吃啊……”

“哎哎,阿文,你这话说的,我们兄弟,吃饭、喝茶,又不是头一回。”金九龄笑了笑,便峻起了脸,说,“不过,在你面前我不说假话,今天请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让我给你找一帮人,在上海滩的角角落落里帮你挖出个人来?”

“阿文,你、你怎么晓得的?”

“阿九,看来你的记性是越来越差了,法租界巡捕房你才做了几年?”

“哟!你看看,我这个猪脑子。”

“你呀!还是老头子了解你啊。”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枪杀阿裕的事有了眉目,但还有嫌犯在逃,但……”

“我实话告诉你吧,老头子已经把网撒下去了,从今天早上起,至少有几百个兄弟会在上海的‘幺二角落里’沪语,偏僻角落;幺二,沪音读成Yɑo Ni。帮你捞人。”

“哟!没想到,老头子的宝刀未老哎!”

“老头子关照我,转告你一声,你的人马少,主要就放在‘会乐里’等一些地方去盯牢。”

“是,我听老头子的!”

“阿九啊,其实,你不打电话给我,我也要来寻你的……”

“是,是嘛。”

“阿九,我们是兄弟,你为人也蛮爽气,所以,有些话我还是想告诉你。”

“说说,我洗耳恭听。”

“老头子对你还是有点不大放心。”

“喔唷!这我可冤屈死了。我金九龄自从跟上了老头子,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与好日子,我又不是吃屎的,哪敢做对不起师父的事?”

“这一点,师父肚皮里是清楚的。”

“那……”

“他是不放心,这件事倘使与顾竹轩搭界的话,你会摆不正位置。”

金九龄一听此话,心里不由得就“格登”了一下。不好!老头子对我有点不开心。不行,我不能让老头子疑心生暗鬼。想到此,他一把拉着程锡文的手说:“阿文,烦劳你在老头子面前给我带句话,在阿裕这个案子上,莫要说是顾竹轩,就是天王老子,我金九龄也照办不误。”

“好了,话就说到这里了。我呢,还要回去向老太爷报告。”程锡文说着,站起了身,抬腿就走。

“文叔,坐我的车,我送你回。”金九龄站起身来笑着说。

“我还是坐送我来的车,你呐,忙你的事,我先告辞了,”程锡文说罢,摆了摆手,一扭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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