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恐怕每个人都该写上一份遗书,给亲戚朋友留下。”沈锦梅似乎比陈汐更绝望,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一脸的凄凄惨惨戚戚的表情。
“不至于吧,有这么恐怖吗?”梁惠持怀疑态度。
“反正时常有点忧患意识总不是坏事,”沈锦梅回到她帐篷里,不一会儿,又钻了出来,“这样吧,我把我藏起来的好吃的都奉献出来,与大伙儿一起分享。”
她手里提溜着一大袋巧克力和软糖,掏出来,慷慨地递到每一个人手里。
“你太雷锋了,真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啊。”郭仲夏佩服地冲沈锦梅挑起了大拇指,倒让沈锦梅很羞涩地红了脸,给了他一拳头。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沈锦梅这么一起带头作用,其他人也纷纷效仿,把自己的小金库向社会公开,所有人都变得大方起来,你吃我的,我也吃你的,其乐融融,简直就像一个大家庭。死的威胁仿佛是一种黏合剂,把大伙儿紧紧地粘在了一起,想分也分不开。
“我凭什么要把隐私告诉你呀?”这时候,躲在犄角旮旯的沈锦梅悄声说。
“我还不是关心,嘁!”郭仲夏说。
“你想听,我可以告诉你,但绝对不许外传,”沈锦梅咬着郭仲夏的耳朵说,“我以为我终于嫁给了我暗恋了十五的对象,一定会幸福得要命,结果,结婚后才发现,蛮不是那么回事,他又窝囊又猥琐,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空长了一张威武的面孔和一米八的个头,因为他的收入比我少很多,他总是对我唯唯诺诺,无论跟他说什么,他都是点头哈腰的,看我的脸色行事。”
“这不挺好吗,处处遂你的心,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要是我,做不到。”郭仲夏说。
“那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特没劲,烦都烦死了,不信,你试试。”沈锦梅翻了翻眼皮说。郭仲夏冲她撇撇嘴,仿佛是说:你是个贱骨肉!
“我实在受不了这样死气沉沉的生活了,就跟他找茬打架,不管我说多绝情的话,他也不还嘴,光笑。只有在我摔碟子打碗的时候,他才拦我一下——我真希望他跟我发发脾气,那么是给我一巴掌我也愿意,可是,他宁肯躲一边发霉,也不肯跟我较劲,就像一拳头砸在棉花上……这么坚持了多半年,我的耐性终于到头了,就跟他分手了。”沈锦梅说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仿佛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你倒利索,说离就离了。郭仲夏说。”
“不离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没咸没淡地过一辈子?”沈锦梅说。
“反正我是无法理解你,谁叫咱还是个纯情少年呢。”郭仲夏歪戴这个红色的毛线帽,就像个圣诞老人。
“呸,别不知愁了,还纯情呢你!”沈锦梅说。
在他们俩斗嘴皮子的同时,梁惠和甘以文也打得火热,大概是怕人家干扰他们,所以俩人穿得圆滚滚的,只露一双眼睛在外头。梁惠绕着弯子想套甘以文,想套出为什么人们都在背后戳他脊梁骨的原因,甘以文也不打算瞒她,干脆告诉她,“一切问题都出在我的报复心理上。”梁惠也不打搅他,还赏他一颗烟,任他不慌不忙地讲下去。
“我的一个哥们儿翘走了我的女朋友,并且娶了她,我咽不下这口气,就想翘走他的老婆……”甘以文摘掉手套,一边抽烟,一边给她讲往事。
“新婚过后的妻子,叫她围着锅台转,正腻味着呢,你突然出现,一拍既合?”梁惠替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