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陈汐被巨大的轰鸣声惊醒,他一骨碌爬起来,跑出山洞去,发现许多从山上落下来的岩石,几乎快把洞口堵死了。
往上看,许多原来矗立在半山腰的松树,都不见了,显然是松树不堪厚厚积雪的重负,被折断了,顺便把岩石也拖带下来,而不是他所最担心的泥石流。清早,他跟大伙儿把石头、树根都清理干净,看的出,有几位心情不错,脸上洋溢着用语言无法形容的愉悦和轻松,干活也肯卖力气,比较有代表性的是郭仲夏。陈汐悄悄问他,“夜里歇得可好?”倒把郭仲夏问得不好意思起来,一个劲说,“还可以,还可以。”沈锦梅像个跟屁虫似的,尾随着他,他做什么,她也做什么,一夜间,浑身都是刺的她,竟变成个温顺的小媳妇,而且是受气包的那种。爱果然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陈汐想,另一个能改变一个人性格的怕就是死亡了。现在,这些人似乎已经不得不面对可怕的现实,认头了,叫他们做什么,也不再讨价还价了,他们知道他们处于命悬一线的危难境地,稍有不慎,生命就将失去,这时候求生意识占了主导地位,其他都在其次。
“你们说说,孤独这玩艺儿是不是太具阴郁气质了,久了,人会不会变乖僻了?”干活干累了,歇着抽烟的时候,陈汐问哥几个。这其实一直是他琢磨的问题,但是始终找不到一个标准答案。
“孤独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它应该属于七老八十的老家伙。”甘以文说。
“那么你孤独了,该怎么办?”陈汐问道,他总觉得诸如此类抽象的东西最有意思,好玩。
甘以文想了想,“泡吧、跳舞、旅游和打球。”陈汐撇撇嘴,显然他认为甘以文没有洞察孤独的玄机所在,孤独其实也有孤独的好处,许多深邃的思考都诞生于此,而浮躁容易使人智商下降……
“难道你没体会到,摆脱孤独的最佳方式,其实就是跟一个可爱的女人为伴吗?”郭仲夏说,沈锦梅对他的改造如此之迅速,恐怕是连他自己都始料不及的。
郭仲夏原来以为沈锦梅一定是个冷若冰霜的女人,等她走近她,拂去扑朔迷离的面纱,进入她内心世界的迷宫,才发现她其实有着火一样的热情,情感的按纽一触即发,内心和外表竟有这么巨大的差别,简直让他无法理解。他第一次向她肉麻的表白,她就晕菜了,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几乎停止了呼吸……至于说到第一次上床,他更以为会有一场鏖战,于是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谁料到,他只小试锋芒,没花什么力气,她就已经高潮迭起,欲仙欲死。郭仲夏趁热打铁,小心翼翼地问道,“做我的妻子好不好?”沈锦梅立马就答应了,一点都没心存戒备。之后的他们,互诉衷肠,相见恨晚,当然少不了再续情缘,即便是现在,郭仲夏回想起他们亲密时的场面和不着四六的情话,仍然怦然心动,浑身热乎乎的。
“找一个美丽女人陪伴左右,就是幸福——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人生大道理,结果呢,一尝试,蛮不是这么回事。”甘以文不耐烦地摆摆手说。
“不是这么回事,又是怎么回事?”陈汐挑衅似地问道,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未必不知道。甘以文回答说,“有了女人,倒是不孤独了,可是麻烦也多起来,叫你烦不胜烦,她要逛商场,你不能不跟着她去吧?她看电视只看韩剧,不看英超,你也得顺着她吧?早晨起来,她把你从睡梦中叫醒,在镜子跟前一件一件地试衣服,瞧哪一件合身,你还得帮她拿主意吧?总之,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