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飞想了一会,没有正面回答,却提出了一个侯仪意料之外的问题:“教官,日本偷袭珍珠港的飞机是什么时候解除的无线电静默?”
“偷袭前的5分钟,由偷袭飞机的领队向南云中将报告即将对敌发起第一次攻击波。”侯仪的知识面广,白云飞提的这个问题难不住他。
“我敢断定,蓝天渝的偷袭部队快到大陆沿海目的地时,也一定会打破无线电静默,向台北报告已接近目标,请蓝下达攻击令。”
侯仪眼睛一亮:“我们及时抓住他们打破无线电静默后的第一次通联,迅速锁定他们的攻击地,然后让友军予以围歼。”
“教官,那样就晚了!”梅朵急急地说。
“不晚,敌人偷袭沿海的部队用的交通工具是橡皮冲峰舟,虽然航速不慢,但他们接到攻击令到抵达攻击目标,必然有个过程。另外,他们攻击的目标不会是沿海的无人区,必然是有人居住的岛屿,这就必会遭到我岛上的民兵和驻军的迎头痛击,接到我们准确通报的友邻部队也会赶来增援,蓝天渝的偷袭部队就插翅难飞了。”白云飞说得有板有眼。
梅朵连着摆手,口气还是很急:“还是不行!我们目前还不知道是那个支队先来进攻,这就给严控偷袭部队的电台带来了不小困难,第一时间锁定他就不容易。”
白云飞反问:“梅朵,蓝天渝的部队共有几支?”
“明知故问!不就是16个支队。”
“那他们和台北联络是不是只有16个固定的发报波长?”
“这还用问!”
“我们严控这16个发报波长,他们还能飞天入地?!”
“三人控16个波段,还是有难度。”梅朵的口气已不像刚才那样急。
“所以我带来了八部侦听仪器嘛!你和云飞一人控5个波段,我控6个,他们哪个台发报,都难脱我们监控!”侯仪拧灭手中的烟头:“他们的结局就像我这个烟头,只能是熄灭!”
“看来云飞是早就想到了敌人会搞无线电静默,所以才能这么胸有成竹地回答侯教官的问题。鬼精明!”梅朵话中不无敬佩。
“别瞎抬我!不是我精明,是侯教官早就讲过无线电静默及对付它的诸种办法,我只是全记下了并加了一点发挥而已。”
“云飞的过人之处就在于学得用心,细心,学了就能派上用场,在这点上,梅朵不如云飞。”侯仪说得和缓,脸上还带着笑。
梅朵的脸红了,低着头“嘿”了一声。
侯仪看看夜光表,大声说:“上机时间到了,准备战斗!”
白云飞和梅朵忙坐到接收机前,戴上耳机,眼睛盯着仪器上的刻度盘,耳朵过滤着耳机里传来的各种电波声。
侯仪之所以把晚上上机的时间定为九点,是因为淡水和基隆的反共先遣军各支队的电台从这时起,将分别与台北情报局总台通联,汇报一天来的训练情况,这是掌握这支特务队伍最新动态的最佳时机。无论敌人是用电台通报还是以短波明语对讲通话,侯仪他们在海狼屿都可获得最佳讯号,特别是收听他们支队间小型电台的明语通报,讯号就更是清晰,而在冬江市情报局总部收听敌支队间的明语通话,讯号都很小,这就是王怒涛力主派前敌侦听组的重要原因。蓝天渝就是再精明,他也不会料到高天亮会派出这样一支“轻骑兵”,以后的事实证明,这个暗哨在粉碎蓝天渝反共先遣军偷袭大陆沿海的战斗中,发挥了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作用。
9点13分,在反共先遣军八支队的短波明语播报波长上,一个梅朵、白云飞十分熟悉的上海口音的人开始明语呼叫:“阿里山,阿里山,日月潭呼叫,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