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劳拉了,就连我与黄三都忙不迭退避三舍,捂住鼻子远遁。一进帐篷,黄三便把头埋在睡袋上深深呼吸:“幸好,肯先生独自睡一个帐篷,否则万一他半夜打鼾,呼出来的都是那股怪味,还不得生生将三爷给熏死。”
我也忍不住笑了:“好啦,早些睡吧,这一整天也够累的了。明天还有得忙呢,没听肯先生说吗?这湖方圆有三四十公里,要找到胡老爷子的踪迹还不定得花费多少精气神呢。”
黄三还想说些什么,张大了嘴忍不住先打了个呵欠:“听你这么一说,我竟也觉得困了。算了算了,我还是先睡会好。”
黄三说完钻进睡袋,不一会便发出如雷鼾声,沉睡如猪。
我微微一笑,心知这几天舟船劳顿,一到冰岛稍事歇息,又马上赶路来到米瓦登湖,将不会武功的黄三累得惨了。也亏得他一路强忍,既不叫苦也不喊累,着实是够义气。此刻一放松下来,立时就顶不住了。
为了援救胡老爷子,我们不远千里从法兰西赶到这极北蛮荒之地,但愿满天神佛保佑,胡老爷子能够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这才不枉我们一番辛苦。
想到这里,一股倦意涌上来,我也忍不住伸了个懒腰,上下眼皮子直打架。正欲和衣而卧,一股寒意却随之涌上心头。
我怎么会这样累?
这几日虽然辛苦,但以我自幼习武的体质,尽可以抵抗得住。以往更辛苦的日子我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但只要打坐运气两个时辰,立时便精神奕奕。可今日我却觉四肢绵软,意志力减弱,好似恨不得立时倒卧,大睡一场才好。这感觉……难道是中了蒙汗药?
强烈的眩晕感袭上脑际,我忍不住身体一晃缓缓坐倒。在这危急关头,我强运起最后一丝力气,使劲在舌尖一咬,剧烈的疼痛立时让我头脑暂时回复清明。虽然四肢仍然乏力,不过已经足以使我勉力盘膝坐好,凝聚内劲对抗药力。
大滴大滴的汗珠从我周身毛孔渗出,将药力挥发,亦将一身疲惫消除。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双目一睁,从地上跳了起来,直扑到黄三身边,猛力摇晃他。
黄三此时好梦正酣,嘴里低声嘟囔几句,却不愿醒来。我顾不得其他,抬起手正正反反扇了十几个大耳刮子,将黄三的头脸打得跟个猪头似的。
“你、你干吗打我?”黄三兀自还有些不太清醒。
我恨恨地道:“别睡啦,快去瞧瞧劳拉小姐。今回真是八十老娘倒绷孩儿,看来我们一不小心着了人家的道啦。”
一提劳拉,黄三立时醒觉,也不顾双颊疼痛,掀开帘门便向劳拉的帐篷跑去。我大踏步走向肯先生的帐篷,如我所料,里面所有物件摆放整齐,半盆未吃完的劂鱼就放在睡袋一边,但人却已不见了。
“他姥姥个熊!”我忍不住骂了声脏话。想不到在这极北蛮荒之地,也有人效仿十字坡孙二娘,做那开黑店的勾当。看来无论古今中外,黑道人物行事手法皆是如出一辙大同小异。
“张先生,究竟是出什么事了?”
黄三扶着劳拉摇摇晃晃走出帐篷,劳拉脸上水珠淋漓,想来是黄三以冷水泼醒了她。
我恨恨道:“肯先生在我们喝的咖啡里下了药,幸好我警觉,不然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哼哼,这帐篷里的东西都未曾动过,雪橇和狗群也在一旁,料想他跑不远,定然还躲在岛上某处。若是让这西洋强盗落在我手上,我非得让他享受一下满清十大酷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