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佩无法再问下去,她安抚着女儿直到她睡着,然后文佩离开卧室继续去收拾行李,她尝试拨打了一次电话,发现小岛的通讯神奇般地恢复了,她忙拨打了搬运公司的电话,预约了两天后来岛上帮助她搬家。
七 鱼蓝的传说
八点左右,楚权喝得醉醺醺地来到文佩家门前,大声嚷嚷着要文佩放他进去,他砸着门,甚至把门铃的绳子也扯断了。文佩捂着女儿的耳朵一直蜷在卧室里,始终没有去开门,楚权敲了一阵门,终于放弃了,骂骂咧咧地走了。
文佩有些害怕,她不知道找什么方式缓解,于是她给鱼蓝观音上了三炷香祈求平安,这之后楚权没有再来过。
大约九点半时,停电了,文佩正在洗澡,只得裹着浴巾跑出来找蜡烛,停电在离岛上总是意味着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文佩在厨房柜中翻找着蜡烛,当她点亮它们并转过身时,她被悄无声息站在她身后的男孩吓到了,他的额头上正往外涌着鲜血,血不停地滴落在汗衫上。
文佩倒抽一口冷气往后退到洗手池边,但她在烛光下看清了孩子,是小武。
“阿姨救我,我爸要打死我!”小武哇的一声就哭开了,孩子气的哭声让文佩如释重负,否则谁都会害怕在停电的夜晚看见自家屋子里出现了一个流血中的孩子。
“你……你怎么进来的?”文佩一边从医药箱中取出纱布、胶纸和剪刀,一边问小武。
小武只是委屈地哭,断断续续地数落着父亲的不是。
文佩知道一时间问不出什么,便耐心地替他把伤口包扎好,又想起白天男孩曾割伤过手,便想替那道伤口涂些药水,当她摊开男孩手掌时,发现伤口已经愈合了,她正疑惑的时候,男孩忽然带着她向厨房外走去,然后指着客厅通往花园的门,并把门上早先给宠物狗安装的翻门打开给文佩看,原来他就是从这里出入的,孩子可以很轻松地从这个方洞钻进钻出。
文佩暗中责怪自己太过粗心,竟然一直没有发现这个“机关”。
“那就是你经常偷偷跑到我家来和我女儿玩了,是不是?”文佩把男孩拉到身边,一脸严肃地问他。
嗯,男孩点了点头:“小妹妹总是躺在床上,我觉得她太寂寞了。”
文佩刮着他的鼻子,“可这样偷摸着进来太没有礼貌了,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并不会阻止你们做朋友。”
“是吗?”男孩的口吻有些奇怪,仿佛在反问着她:难道你不也是认为自己的女儿不会结识什么正常的朋友,所以才会疑神疑鬼吗?!
文佩有些不好意思,忙扯开话题。“你爸爸为什么打你,下手这么狠?”
“他喝醉酒就打我,哪有什么理由。”男孩不屑地说。
“其实我从来不知道阿武已经结婚而且有孩子了,你妈妈到哪里去了,不管你吗?”
“爸爸说她跟野男人跑掉了,也有人说她死了,谁知道呢。”小武耸耸肩膀,并不以为然。
“小武的妈妈也?”文佩忽然想到余家的故事,但那是四十多年前了,悲剧又一次上演,她想起每个家庭都有不同的悲哀那句话,但想不到两家人的经历如此相似,而且住得不远。
“怎么了?”小武并不明白文佩在想什么。
“小武想妈妈吗?”文佩抚摸着孩子的头发,又问,“小武多大了?”
“十三岁零七个月整。我已经不想我妈妈了,想又怎么样,她能回来吗?”小武说着,窗外闪过一道电光,在白茫茫、瞬间消逝的光亮里,文佩看见孩子倔强的脸上挂着泪水。哪有一个孩子不向往得到妈妈的温暖呢?文佩心想,便怜惜地将小武拥在怀中,像疼爱自己的女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