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锦恒最近或许因为与我做爱非要戴上避孕套的缘故,或许因为事到如今他已经觉得“玛丽莲?梦露”也不过如此,在急急忙忙爱抚了后,就想开始。所以,我坚决地制止他这样做。
我说:“不要……”
他说:“你要什么?又要避孕套?咱们的婚姻是避孕套婚姻,咱们也成了避孕套夫妻了!”
我说:“不是……你就不能发生点变化?”
他说:“可是,瑞丽,我发生什么变化啊?你不是喜欢传统吗?传统就是满族人做爱都戴避孕套?我倒要考查一下,康熙爷戴避孕套吗?”
我说:“瞎说……!”转念一想,“几……乎……啦……”
他说:“什么狗屁传统。传统就是上个世纪初,泰女王坐船游览,跟着一大帮男女仆侍驾。突然,船尾遭到浪击,女王被卷入海里淹死了,因为没有人救她。这就是传统——无论男女,谁都不能碰女王,所以她死了!如果你不让我直接碰你,你也死定了!”
我本来想发火,但眨眼间变成了深深的叹息。我说过戴避孕套是我们满族传统(瞎说呢),我认为传统是文化,文化通向一个人的根,就像人的牙齿,没有根不行。戴避孕套虽然不是满族的传统文化,但是是我个人的“传统文化”——根——避孕套。根是我的救命草,是我避免怀孕的救命稻草,是为了挽救我的灵魂的。吴锦恒越不愿意戴避孕套,我要他戴避孕套的意念就越坚决。我早就盘算过,跟吴锦恒生孩子很划不来。如果他再让婆婆教育我的孩子,那就更划不来!我爸爸说过“你生的第一个孩子姓我们家姓!”但是我没有计划这么告诉吴锦恒,只是试了试水,很随意地跟吴锦恒提了提假设的情况,当时吴锦恒正在看他的赛马。我说:“如果有女方提出让第一个孩子姓自己娘家的姓,你会怎么想?”吴锦恒从马身边转过来,用关切的眼神盯着我,然后大笑起来,笑声久久不停。谁要干这种事?他在离我脑袋几寸远的地方挥舞着马鞭,嗖,嗖,嗖,嗖,嗖!嗖!我心里默念着,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但是这个事还没完。吴锦恒说他需要再生一个女孩子。他在盘算,眼下是2004年——猴年,如果2004年怀孕,2005年——鸡年——生孩子,那生下来的孩子就属鸡!属鸡的孩子脑瓜一定聪明,很听话,很勤奋,很警觉,很守纪律,很快学会语言,很快学会服从,很快学会骑马。老芭比娃娃也赞成儿子的想法。所以老芭比娃娃开始让厨师给我做补品吃,安排我去中医处开补药,还给家里人都吹了风。但转眼吴锦恒又有主意了,这回他说要生就再生个男孩子。因为男孩子更适合属鸡,他想亲自带属鸡的男孩子长大,再说猫猫也需要道德指引,俩兄弟一起受教育。于是,他开始跟我商量生一个男孩子,并悄悄地告诉我他已经给孩子起了名字。
隔天他又改变了主意,希望再要两个孩子,先生一个男孩再生一个女孩,下一天他又改变了主意,如果再要两个孩子,那最好先生女孩后生男孩。隔天他又有了新主意,因为我爸爸来了一封电子邮件,我爸爸的话吴锦恒不能不参考。
亲爱的吴锦恒、瑞丽:
有一段时间没给你们写信了,不过现在,我觉得有必要写信把我最近一个了不起的建筑构思告诉你们。过去两个月,有些变化让我欣喜不已。长话短说,人们现在关注厕所的建筑设计了,并对新一代的厕所有了新的设想。我最新的力作,就是设计出了一个高级公共厕所。厕所设计在山上:一座桥将厕所带入树林,被几根斜柱支撑在山坡上,既隐蔽又亲近自然。最有意思的是,小便池上方有一个窄窄的水平带窗,让男性在方便时也能欣赏到外面的美景。我建议你们夫妻来实地参观体验一下这个颇有诗意的如厕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