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哎哟,老芭比娃娃的目光审视着我呢!
“我……我和锦恒说好了……这您是知道的……”
老芭比娃娃说:“哦,优优你先回去吧,我有话跟瑞丽说。”
优优答应着走了。
老芭比娃娃在优优走后,眯起老而精明的眼睛盯着我说:“瑞丽,你身上的香水呛死人啊,把它洗掉,用三宅一生的比较好。”
我大张着嘴巴……
“还有,瑞丽,你考虑过减肥吗?”
哎哟,天底下所有那些高挑、苗条的女孩可以肆无忌惮地挑剔我,因为她们与我年龄相仿,因为她们比我更瘦更缺少脂肪更骨感!而老芭比娃娃挑剔我——超龄美少女,在我面前展示她的超龄花样年华,这叫我很生气,感到无地自容。我曾经非常努力地说服自己,我的体重对于我的身高来说是正常的,而现在这个老芭比娃娃居然——明目张胆、别有用心地——在告诉我很胖?我突然甩一下挎包,冲进卫生间,到镜子那儿看看我到底有多胖,有多招人讨厌?当我把脸凑到镜子前,另一张怒气冲冲的,扭曲变型的脸从背后盯着我。
“你到底有什么可生气的?”
老芭比娃娃对着镜子中的我几乎狂喊起来。我转过身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她正在挽袖子,睡袍的带子解开露出里面精美的绣花内衣。我突然理解了老芭比娃娃刚才所说的话的意思:她是羡慕我与男人约会。是与男人。而我却毫不理解的在老芭比娃娃面前炫耀此事(虽然我没有真的炫耀),实际上就是穿着打扮一番,喷上香奈尔香水,出去赴约会。而这一切显然是我不对还不够,因为我知道轻视老芭比娃娃的绣花内衣和女性魅力是不对的,而且还刺激了她内心深处最敏感的那根神经——永远20岁。
谢天谢地,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吴锦恒来的。他问我从没从家出来。这时,老芭比娃娃抓住我的胳膊,拉着我从卫生间出来,朝大门走去。我们就那样站在一起,她抓住我胳膊的样子,就好像我刚刚非礼了她一样。
她说:“好吧,你走吧!可出门之前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哪那么多问题?”我嘟哝着。
她咬牙切齿地说:“你什么时候怀孕?”
怀孕?
我曾经抱有一线希望,希望情况不要发展到这一步——婆婆出面要求我生孩子,希望我自己能够发现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办法,而不要跟婆婆正面冲突。如果婆婆坚持要我生孩子,我应该怎么办呢?我可以建议她多看看那些时尚杂志科技杂志,想一想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再说猫猫不是她的孙子吗?有一个还嫌不够?或者我可以提议我们领养一至两个,包括给福利院捐更多的钱?或者让婆婆出钱办一个失聪儿童幼稚园,为这些儿童提供切实可行的帮助?我得思考一下。
老芭比娃娃疑惑地看着我:“你怎么不说话呢?”
我紧张得有点冒汗。我把手在纸巾上擦了擦,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如果老芭比娃娃知道我的真实想法会怎么样。我并不是不喜欢孩子的人。我嫁过来时,随身携带着小时候妈妈给我做的袋子,二十年以来袋子里面的娃娃就跟我不再玩时一模一样,我把这些袋子里的娃娃一个挨一个摆放在我卧室的梳妆台上,我想,我带着过去嫁过来,这些娃娃就是我童年的样子,一个个小妹妹(娃娃)的粉红色、天蓝色,浅紫色,碧绿色,枯黄色衣裙没有褪色,脸颊仍然是粉嘟嘟,粉润的带着一贯的微笑,这些亲亲宝贝让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虽然这些娃娃不是真人,但是我要给这些娃娃一些生活。我将两只小小的烤乳鸽,一盘小牛肉放在她们面前,然后兴致勃勃地摆上喜之郎果冻和小圣女果,这成了一场盛宴!亲亲宝贝们会享受快乐的时光,没有任何争吵,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