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他陷于流言，于他于我，都不是一件好事。

看看到了下班时间，我站起来走到窗前，透过百叶窗，可以见到街道上的车如流水，水泥路上返照着阳光的热度，那些灯箱与玻璃看过去都是耀眼的白光。空调的冷气里，我仍然能感觉到空气中的灼热，这样的天气让人烦燥。想起周潘，我有几天没见到他了。自从申永明醉后的那番话，我就感觉和周潘在一起再不像以前那么随意。不知道是我的感觉出了问题，还是我不够洒脱，在得知一些真相的时候无法再装着什么也不知道。

走出办公室，整个编辑室都已经没人了，只听见我鞋跟敲打地面的声音，在静静的空间里，很响。

下电梯后，我拦了辆TAXI，直接去丽都酒店。舒凡的语气和神色让我好奇，我想早点到，看看舒凡想给我什么惊喜。

舒凡并不是一个准时的人，和她这么久的交情我早已适应了她的这种让人还可以接受的迟到，我慢慢啜着茶等她。

十五分钟后，舒凡姗姗来迟，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刚开始我以为是余华夏，也没在意，但待他们走近再看时，我才发现那个男人并不是余华夏，而是——庄周。

他穿着银灰色的西服，用的领带正是我送他的那条莎尼莱克斜纹花色的，配上那西服，的确很不错。

我有些意外：庄周和舒凡，他们认识的？这时，他们已经走到我面前，舒凡春风满面地对我说：“钟欣，你俩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庄周微笑道：“真巧，舒凡说她最好的朋友请客，原来是你！”

舒凡笑道：“没想到吧？我和钟欣是多年的好朋友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兴奋，像是炫耀，又像是撒娇。

这就是舒凡要给我的惊喜么？可以用惊喜这个词儿来形容，而且让她对我也这样遮遮掩掩的，应该不只是普通关系，我玩味着，看向舒凡，她的目光正停留在庄周身上，那么热切，是的，是热切，我还没看见过舒凡用这种目光看过一个男人。

她的目光这样温柔，神情这样柔顺，这与她以前的风格完全不同。

与舒凡这么久的交情，让我太过了解她，只是一眼，我就可以肯定，舒凡对庄周，不同于对以往的那些男人。我探究地看向庄周时，他的脸色云淡风清，并没有什么特别，是他藏得太深，还是他根本无动于衷？

我把菜单推到庄周面前请他点菜，庄周接过放到舒凡面前，微笑着要她点，似乎是体贴，又似乎是礼貌，从他的神色中，我看不出来。

舒凡笑容满面，低下头点菜去了。庄周抬眼看我，目光温和，眼神很深，唇边含着一丝浅淡笑意。

我总觉得那深深的眼神中含着些什么，不是没有接触过他这种目光，但一直不能确定是什么意思。这时当着舒凡，更不是探究的时候。我冲他笑笑，避开他的目光，对舒凡开玩笑道：“想不到你和庄总认识，不然，我就该走走你的关系，让庄总早点答应我的采访请求！”

舒凡抬眼一笑，目光中有点羞涩的意味：“你们认识可比我早，我们才认识几天呢，还是因为你的采访，我才得以和他认识的。嗯，他是我的客户！”

舒凡的羞涩让我简直要跌破眼镜，她知性洒脱，周旋在男人之间八面玲珑游刃有余，什么时候竟然会对着一个男人面露羞色了？

舒凡在庄周面前特别温柔，要是平时，她定然张牙舞爪和我旁若无人地谈笑风生了，但现在却坐在桌前一副乖乖女的样子，显得文静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