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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爱是寂寞撒的谎(1)

谁赌我真心 作者:流水盛开


时针和分针能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是因为它们被限制了。

而人却有太多的自由。

事实上,辛彤正在清点记忆。

20岁,是辛彤的记忆里最灰色的一年。翻开当年的卡通日记,整篇里都是“郁闷”、“辛苦”和“迷惘”,整篇里都是流着泪画的潦草漫画。悲伤和隐忍就像两根相互缠绕的水草,把她的生活缠得乱七八糟。

比如这一张,她写:

大学,就好像有一个梦,你梦了很多年,但是当你终于走进梦境的时候,却发现这根本是一个谎言。

但是比这还要可怕的是,你发现,你根本没法醒来。

不是我喜欢的系,不是我喜欢的课程,不是我喜欢的氛围,不是,真的不是!

难道,我的将来就是要每天带着一副扑克脸,在电视上念那些发大水和失火的消息吗?

旁边画着一个长了扑克脸的公主,裙子上爬满了枯枝。

比如这一张,她写:

我觉得,我快要窒息了。

我就像一条搁浅的鱼,找不到可以呼吸的水域。

我很想说,我可以离开梦想,但是我更想说:我不想让梦想离开我。

因为,这是支撑我走下去,唯一、唯一的拐杖了。

我真的快走不动了。

旁边画着一个拄着拐杖的小天使,背上却背着两个石磨。小天使的脸朝着地,地上积了一小滩泪水。

比如这一张,她写:

让那只该死的高跟鞋去见鬼吧!

为什么女人非要让自己高上几公分才甘心呢?

天知道,穿高跟鞋走秀多累啊。

今天脚上磨了泡,很疼。

比脚还疼的,是心里。

妈妈说她下岗了。

旁边画着一只流泪的高跟鞋,和一颗裂开的长满了草的心。

20岁那年,辛彤的妈妈下岗了,辛彤不喜欢学播音,却硬逼着自己考过了普通话的一级乙等;她不喜欢学英语,却硬逼着自己考过了英语四级;她不喜欢做走秀的模特,却硬逼着自己参加了当季的校园模特大赛——并不是为了得奖,而是为了得到多赚几个钱的机会,把妈妈早日接到北京来。

那一年的冬天,她做得最多的是车模,领菲薄的薪水,挨凉进骨头里的冻。清冷的面色之下,却掩不掉那颗骄傲而孤单的心。

辛彤的妈妈姓何,是个扬剧演员,年轻的时候嗓子极好,会弹古筝,是辛彤的古筝启蒙老师。而辛彤的爸爸是个中学教师,教高中语文,从小对辛彤要求极严,要求她背诗词歌赋,还要求她每次考试必须考进班里前十名——不过他在她14岁的时候就因车祸去世了,那一年,他们家里就像天塌了一样。

何修萍的脾气很好,会烧一手好菜,但是从来都没什么主意,从那年开始,辛彤要读什么书,考什么学,过古筝几级,去哪里游玩,就基本上都是自己在拿主意。有的时候辛彤甚至想,自己从14岁一下子长大到20岁,从没拥有过少女岁月的任性和感性,却远远比同龄的女孩坚强、刻苦、有主见,就是拜这么艰辛的生活所赐吧?

有的时候,辛彤也会想,如果没有在无锡遇到那个导演,自己会在扬州做什么呢?

会像爸爸一样当个中学教师,还是会像妈妈希望的那样,做个古筝高手,然后早早地嫁个扬州男人,相夫教子?说不定,真的会有一份很平凡的快乐吧?

可是,她却选择了进娱乐圈这样一条艰辛的路,后来她遇到了张乃立这样一个执著的男子。

年少的时候,谁不曾憧憬过爱情?可是朱辛彤万万没有想到,会在20岁那年,会在那样一个场合,遇到张乃立这样一个人。

那天是在一个汽车展上,辛彤站在一部法拉力跑车前面走秀,按照主办方提供的服装,穿了一条火辣的橙色低胸迷你裙。展厅里的人非常多,她的车位前却因为布置得晚了,还不是特别拥挤。

突然有人狂喊她帮忙,辛彤回身一看,是主办方的颜经理,抱着一摞盒子站在她旁边不远,他把一份资料掉到地上了,偌大的啤酒肚费力地鼓着,显然伸不出第三只手来捡。辛彤俯下身刚帮他捡起来,又掉下来一份资料,如此两次,围观的人已经口哨一片。辛彤立刻醒悟过来,知道自己被设计了——他们是在恶意制造她走光,来吸引现场的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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