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到底还是想见见这个人!”秦罗敷好像一下看穿了兰芝的心事一样,直爽地说。
兰芝的脸微微的有些泛红,她摇摇头,有些不自然地看着罗敷,又连忙低头掩饰道:“看你说的,一个陌生人怎么会呢?又到哪里去见?我只是觉得……”
“若是以我看啊,这个人深知乐律,必是一位白胡子老者吧!” 秦罗敷故意激兰芝说。
稍顷,兰芝扬起头,仔细想了想,十分肯定地说:“虽然琴音高古,却又悦耳清纯,不像一个老者。”
“那,一个泼皮纨绔后生。”秦罗敷注视着兰芝那双黑陶瓷般的眼睛说。
兰芝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忙摇头:“也不像,此人不仅懂韵律,也懂乐理,深知弦外之音。非此等人所能为。”
秦罗敷“扑哧” 一声笑起来,她眨了眨那双秋水一样的眼睛,忍不住逗兰芝说:“既不是个老者,又不是个泼皮纨绔后生,是胖子还是瘦子,是大胡子还是没须的……兰芝,你可难坏了我!”
兰芝羞涩地一笑,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已的心扑扑乱跳,莫非……兰芝不敢往深处想。啊!人的感情像一个谜,像河流,向着不可知的神秘渗透,兰芝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变了,怎么突然就这样的去想象一个人,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男人,而这一切又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秦罗敷瞟了兰芝一眼,浅笑道:“其实,我也听出琴音,猜想准是个青春年少、风流倜傥的书生!我看这人啊,这会儿也在苦苦寻思,这个弹箜篌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是老的还是少的,是胖子还是瘦子,是长须的还是没须的?哎呀,他哪会还猜到竟是没须的窈窕淑女呀!”
“罗敷,你在绕圈子取笑于我!”兰芝忍不住伸手去模罗敷的下巴。
秦罗敷躲闪着,两人在房间里嬉闹着,“咯咯”笑着,从前无拘无束快乐的时光仿佛又在眼前重现。
一大早,刘母便从床上爬起来,利索地走到厨房升炉子,她把药罐小心放在柴火上,不多时,药罐冒着热气,发出“突突”的声响。
刘母轻轻地端起药罐,正准备把药汤倒进碗里。
不一会,兰芝掀开门帘进来,忙说:“娘,让我来!”
刘母看着越来越懂事的女儿,高兴地点点头,把药罐递给兰芝。
这时,钱氏端着托盘进来,看着兰芝笑道:“真怪呢,爹吃了几帖菊花做引子的药,今早竟吃了一碗稀饭了。奇不奇?”
“昨儿就能吃了,气色好得多。”刘母乐哈哈地笑道。
钱氏望着兰正忙碌的兰芝说:“兰芝,这菊花引子,可亏了你把百鸟引来的!”
“真是感动了上苍啊!” 刘母深深地吸了口气,叹道。
兰芝默默地看着母亲,她的神思又跳到那个弹琴的陌生男子身上,他的幻影又真实而模糊地从远处游弋过来,她低低地说:“其实,还该感谢那天那个弹琴的人。”
“哎,我听你哥说,那个弹琴的人是庐江府衙门里的,那天和你哥一道狩猎呢!”钱氏见兰芝这样说,忙兴奋地说。
兰芝瞪大眼,一惊:“哦!”
上午,刘兰生早早出了门,还是为承揽制作军队冬服这件事,他要趁热打铁,赶紧把这笔生意搞到手,否则上次请高炳臣他们狩猎的银子就白花了,现在想起还有些肉痛。他匆匆来到府衙书手房,因为上次一起狩猎的缘故,彼此已熟络了许多,刘兰生已顾不上什么客套,便大大咧咧地径直走进来。
刘兰生一拱手,笑道:“二位辛苦!”
“哟,是刘兄!”说罢,又关切地:“哎,刘兄,不知令尊病体康愈如何?” 见刘兰生进来,焦仲卿忙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招呼。
“嗨,奇怪了。你说这菊花平时采摘的放在药里就是没有一点疗效,还非得要日月同辉、百鸟朝会下的菊花。”刘兰生高兴地笑道。
“这么说令尊的病有些起色?”焦仲卿一惊,看着刘兰生说。
“吃了几帖药,竟能下床走动了。”刘兰生坐了下来,看了看焦仲卿,表情轻松地说。
孙少吏愣愣地看着他俩,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忙好奇地问:“什么日月同辉,百鸟朝会,我怎么听不明白?”
“这是刘兄为治父亲的病,需用的一味日月同辉,百鸟朝会下的菊花做药引子!”焦仲卿见孙少吏一副憨憨的样子,忙解释说。
“这还能采摘得到吗?” 孙少吏还是不明白,怔怔地望着焦仲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