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急急走进卧房,对丈夫喊道:“哎,吃饭了!”
刘兰生不搭理媳妇,钱氏见他和衣躺在床上,忙惊讶地说:“哎哎,瞧你这一身土!”边说边给他脱鞋。
“哎呀,你烦不烦!”刘兰生气恼地地说,边说边懒洋洋地从床上坐起来。
刘兰生走到客厅,兰芝见哥哥阴着脸无精打采地走进来,疑惑地笑道:“平常哥见到酒,嘴都笑歪了,怎么今日闷闷不乐?”
刘兰生气鼓鼓地瞪了妹妹一眼,忧郁地说:“谁说我闷闷不乐,谁说我闷闷不乐?”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哎哎,还没有敬爹呢?”兰芝说。
“还真要我喝酒!”刘员外笑道。接着,又叹口气说:“我能死里逃生,大难不死,还能坐在这里端起酒杯,唉,也亏了你们孝道。”
“爹,你看你生病,乡邻亲友哪个不关心,请他们祭坛没有不到,请他们赶鸟没有不来,来看你的络绎不绝呢,还是爹的人缘好,老天保佑呢!”兰芝说。
刘兰生有些心不在焉地坐在一边,他心里一直放不下那单生意,一直想着怎样花最少的银子获得最大的收益,一直想着怎样才能搞到那笔大生意,没有钱,人生多乏味啊,见妹妹这样说,他突然灵机一动,说:“哎哎,兰芝说的对,那些天东家来帮、西家来看,就连衙里朋友都关心着。”说完,又苦着脸,说:“我就愁着怎么酬谢人家?人情大似天啊!”
“倒是应该请大伙来喝顿酒,一来感谢,二来也是给你冲冲喜!”空气仿佛有些凝固,大伙都不吭声,半响,刘母才说。
刘兰生用期待的眼神望着父亲,用探询的口吻说:“那……爹……?!
“那就把乡邻亲友都请来吧!”沉呤了好一会,刘员外终于点头说。
“好,还有府衙里的几位好朋友。”刘兰生立即两眼放光,盘据在心头的不快似乎也一下烟消云散,他连忙高兴地说。
刘员外沉下脸,不满地对儿子说:“你还是少掺和衙门里人!”
“衙门里怎么啦?” 刘兰生反问父亲。
兰芝赶紧说:“爹,那天弹琴的人就有衙门里的,要不是他弹的琴,哪能百鸟朝会?”
“那好吧,也请来!”刘员外有些无奈地说。
一会,兰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试探地对哥说:“哥,那天那个弹琴的人也来?”
钱氏不由自主地瞟了兰芝一眼,不吭声。
“当然要来!”刘兰生面无表情地说。
兰芝的心又莫名的一震,她微笑着举起杯:说:“哥,这一杯我敬你的酒。” 说完,往哥哥碗里夹了块肉,然后又意味深长地说:“哎?你可别做对不起嫂子的事喔?”
刘兰生高兴地举杯,大口喝了几口,说:“哎哎,我做的哪件事不是为了家里,你看看为了这批冬服的生意,我心都操碎了,嗨呀……”
没想到儿子竟然暗地和官府做生意,刘员外委实大吃一惊,厉声说:“你在和官衙里做生意?这官府的生意你能做吗?是做不得的。”
“不就是做冬服吗?又不是带兵打仗。带兵打仗,那我不行!”刘兰生淡淡地说。
“这官场上的事,我经历太多。”刘员外叹了口气,直摇头说,他心里忽然不安起来。
“爹,你是不是在官场上不得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听说官场上的事就恼火!” 刘兰生看着父亲,不悦地说。
“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趁早给我歇了!”刘员外气恼地说。
“哎哎,爹,我不怕惹你老人家生气,我们的家已然是一个破落之家了。你说说这家里就是一点薄田,这吃的、用的,靠几亩薄田管多大用?不做点买卖补贴能行?再说,我也不想去拾弄几亩薄田,整天白汗淌、黑汗流!” 刘兰生一脸委屈地说。
见儿子这样顶撞自己,刘员外的脸一下变了,生气地说:“种几亩簿田有什么不好?读读书、种种地,做个耕读人家哪一点不好?”
“爹,你看看,我哪是读书的料子嘛?”刘兰生嘿嘿一笑,说罢一口喝干。
刘员外无奈地看着不听话的儿子,摇摇头,有些伤感地说:“没说错,倒是个酒囊饭袋!”
次日下午,刘兰生早早在门口恭候高炳臣、焦仲卿、朱仪、孙少吏,几个人有说有笑朝刘家大院走来。
高炳臣不停地朝四周望着,连忙说:“山清水秀,真是好地方。”接着,又侧头对焦等人说:“还是诸位建议好,这乡村自有它的韵味。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