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瞧你,什么事呀?做媳妇的人也伢子似的?”刘母不满地扫了钱氏一眼。
“兰芝的状子告赢呐!”钱氏终于缓过气来说。
“啊哟!”刘母一听,又惊又喜地看着钱氏。
“娘,你说高兴不高兴?”
“快告诉老爷去。”
“哎,我这就去。”钱氏刚想转身离去,却突然嗅到一股焦味,忙说:“哎呀,锅里什么东西焦了?”
“啊哟,饭焦了!”刘母大惊,赶忙端开饭锅。
钱氏从后屋廊子走到客厅,一脸兴奋地往刘员外的书房走去,正撞见刘兰生从厢房出来。
“什么事啊喳喳呼呼的?”
“兰芝的状子告赢呐!”
“什么什么?”刘兰生一愣。
钱氏:“兰芝的状子总算告赢呐,爹还不知道呢!”说罢,向书房走去。
“嘿!赢呐,居然让兰芝告赢呐,真是太阳从西边出山了!”刘兰生纳闷地说。他阴郁地沉下脸,心情立刻晦暗起来,忍不住长叹一声:“哎呀,我的冬服生意那哪还有指望啊?”也许,冥想中的发财梦被兰芝这一告就破灭了,刘兰生不禁黯然神伤。
一早,府衙廊道里,几个衙吏们边走边议论着兰芝打蠃官司的事。
“听说焦仲卿要放回来啦!”
“哎呀,那个小女子真不容易。”
“哎哎,能把高主簿告输可不简单!”
“这回,高主簿可砸了脸面啰!”
高炳臣耳听着几个衙吏的议论声,远远地干咳两声。
几个衙吏一回头,发现是高炳臣,急忙收声停下来。
高炳臣黑着脸,有些尬尴局促地从他们身旁走过。
孙少吏听到兰芝告蠃官司的消息很兴奋,这会儿,他打量着焦仲卿的桌子,高兴地拍拍桌子,情不自禁地笑道:“仲卿兄,你总算要回来呐!”
“孙少吏,在找谁说话呢?”朱仪揣着一叠公文过来,犹疑道。
“我在和焦仲卿说话呀!”孙少吏故意说。
“焦仲卿?”
“哎?焦仲卿这不马上要回来了?”孙少吏笑着对朱仪说。
“这个刘兰芝竟把状子告到太守大人那里了!”朱仪不悦地说。
“朱兄,你可说过,告到天边也告不赢呢!”孙少吏瞥了朱仪一眼,揶揄道。
“焦仲卿回来就有好日子过?”朱仪淡淡地说,脸上流露出不屑。
孙少吏一怔,难道高炳臣又在耍什么花招,孙少吏不由有些替焦担心起来。
这是一些令人记不住的日子,一切都变化太快了。
这天,焦仲卿艰难地背着一块石头,步履艰难地走着,他的脚有些红肿,一双被石头磨穿的鞋子裸露着满是血迹的脚背,他吃力地放下石头,喘了口气,一会,一个卫官样的人向他走过去,跟他说着什么。
焦仲卿怔地望着卫官,稍顷,露出一丝欣喜的笑容,他急忙走回简陋的住栅,草草收拾了几件东西之后便向采石场门口走去。
两个卫兵打开木栅大门,焦仲卿夹着包裹从里面走出,久违了的自由又瞬息回归,很快就要见到兰芝了,他的内心不由升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激动。
他眯着眼朝前面望去。
“仲卿!”
忽然从远处传来兰芝的喊声。
焦仲卿循声望去,立刻惊喜地愣住。
“兰芝!”
“仲卿!”
俩人喊着对方的名字,迎上去,紧紧拥抱在一起,兰芝终于控制不住,眼泪像开了闸的河水哗哗啦啦倾流而下,兰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抱住他,在经历了那么长时间的分别和煎熬之后,居然还能重逢在一起,兰芝百感交集,身体无法自制地抖着。这时,焦仲卿稍稍松开她一点,久久凝视着兰芝,他从来没有在这样一张满溢泪水与深情的女性的脸孔上,捕捉到如此内涵的表情,她盈满了泪水的丹风眼,以及她的嘴角处那一道沉思的皱纹,都恰到好处地体现着她内在的沉着、深邃与沧桑。焦仲卿收回己泛红的目光,拉着兰芝的手向前走去。
秦罗敷也悄悄来到了这里,呵!阻止我去见他吧,在充满迷乱、失望、痛苦的时刻,罗敷不停地叫自己的心不要去,她的心随着她每一步粉碎,但那也不能阻止她前进,她叫过自己千百遍,走吧,一切己不可能,可她还是像着了魔一样地朝采石场走去。此刻,她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转眼秋天又到了,乡野梯田的稻谷在微凉的秋风中摇弋,这会儿,乡间大道上,一阵悠扬、欢乐的唢呐声阵阵吹来,一列迎亲的队伍转过山梁,出现在秋收的原野上。
队伍前面四个吹着唢呐、喇叭的乐手,鼓着腮帮,扭着身子,兴高采烈地吹着迎亲的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