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兰芝、刘母等了许久不见门开。抬着她们来的轿夫们懒懒散散地歇在一旁,索性坐在地上用石头当棋子下一种对角棋。
兰芝不安地看着母亲,一下没了主意。
“该不是家里人出去了?”刘母望着紧闭的门对兰芝说。
“哪会呢,仲卿生病刚好点,不会家里没有人的。”
“既然这样,那怎么会……”。刘母似乎猜测到什么,不由忍不住埋怨女儿说:“唉,兰芝啊,当初你只顾出门,就不考虑怎么回去,你看看现在进这道门可也就不那么容易啰!”
兰芝心里“咯哒”一沉。想了想,又抓着门环敲了敲门,侧耳听里面的动静。
焦仲卿听到有人敲门,估计是兰芝回来了,急忙从房里走到客厅,怯怯地对走过来的香草说:“香草,快去把门打开吧!”
香草点点头,蹑手蹑脚地向大门走去。
“香草,做什么?”
焦母严厉的喝道。
香草回过头,见母亲不知什么时候走进客厅,正怒气冲冲地瞪眼望着她。
“是嫂子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
“我去开门!”
“不准去!”
“娘,就让兰芝进来吧!”焦仲卿用乞求的目光望着母亲,他希望母亲改变主意。
“有胆量出这个门,今儿就别想进这个门!”焦母冷酷地说,脸色漠然。
焦仲卿和香草愣住了,一声不响看着母亲。
焦母往客厅中间的椅上一坐,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娘,嫂子回门,这哪是什么大错?”香草小心说。
“这家是菜园门,想走就走,想来就来,还认这个娘?”焦母眼一瞪。
“哪敢不认娘!”焦仲卿说。
“那娘说话算不算数?”焦母逼视着焦仲卿。
“娘说话,当然算数!”
“算数?娘告诉她不要出去,既然她出去,那就不要再进来。”焦母鼻子一哼,断然道。
兰芝隐隐听见里面的说话声,不安地又回头看看母亲,刘母看着兰芝不安的样子,摇着头叹道:“你看看,果然事情弄大了!”
兰芝神色黯然地站在焦家口,既然婆婆这样蛮不讲理不让自己进门,又何必厚着脸皮赖在这里,而且还让老母亲也跟着在这里受罪,不如干脆回娘家算了,她把心一横,对母亲说:“娘,上轿吧!”说罢向轿走去。
“兰芝,你要干什么?”
“我回娘家去!”兰芝气呼呼地说。
刘母连忙上前紧走一步,拦道:“你啊,还由着性子?”
“既然婆婆不愿开门,我还在这里干什么?”
“等!”刘母简短地说。
“等?还要等到什么时辰?我三朝回门也是人之常情,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错?不对的是婆婆!”兰芝不悦地对娘说。
“她做的不对,你就更不对。回?你现在姓什么,姓焦!你现在不是刘家的小姐,是嫁出的姑娘,成了焦家的媳妇。进不了这个门,给外人留下什么印象?” 刘母力阻道。
“她也太不像话了,好像我犯了多大罪!”兰芝嘟着嘴,委屈地对娘说。
“耐点心!又不是焦仲卿不让你进门,是你婆婆不让你进门。她也在气头上,等你婆婆气消了,自然她会让你进门的。”又叹道,“兰芝,要改喔,不是在娘面前可撒点娇,犟一点都没有事,你是做媳妇呐,要改!”刘母看着女儿心疼地说。
焦仲卿躁急不安地走动着,这时,他又乞求母亲说:“娘,兰芝是焦家媳妇,成了焦家的人,把她关在门外怎么也不合适,就放她进来吧!”
“既是焦家的人就应该听焦家的话,就按焦家的规矩做事。不让她回去,她竟不理不睬,这么目无长辈,是哪家规矩?今儿,我就好好治治她!”焦母白了焦仲卿一眼。
香草看了看母亲,想了想,悄悄向门口走去,准备给嫂子开门。
“香草,你要做什么?”焦母盯住香草,厉声道。
“哎哎,娘,既不让嫂子进来,那就让嫂子回娘家去吧,总不能让她一直待在门口进不能进,走不能走!”香草嬉皮笑脸地故意说。
“你少瞎掺和!”焦母瞪了香草一眼。
“好好好,我不说,但我跟嫂子说几句话总行吧!”
兰芝无奈地望着紧关的大门,正欲再敲,香草急忙走到门口,从门缝里说:“嫂,上午你刚出门,我们就露出相来,被娘一下识破,说我们骗了她,所以气更大,就欠没罚我们跪!”
“可还让我等到什么时辰?”兰芝焦虑地说。
香草回头看了看,又小声说:“我和哥哥都在跟我娘说,不要急,等娘气消了,自然会开门的。这会儿娘觉得没面子下不了,我娘啊,就是个要面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