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智平和王友正同时点头道:“对。”
孟振荣接着说:“我近来一直在留意大盘的走势,指数从1993年2月16日摸高1,点开始一路走低,现在已经跌到了500点附近,很多股票都被跌得面目全非。别看现在表面上还是暗无天日,每天都在跌,一旦有一点利好消息的刺激,大盘立即就会绝处逢生,大幅反弹。”
方智平似有启发地问:“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即进货呢?”
孟振荣不置可否地回答:“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如果大家一致同意,我们不如试试看,这总比当行情突然转向的时时候才临时抱佛脚要强。你们说呢?”
方智平和王友正不约而同地说:“是啊。”
孟振荣接着说:“我想,我们这几天就好好找出一只股票来,既要盘子小,还得有一定的题材才行。”
方智平和王友正又不约而同地说:“好。”
整整一天时间,三个人都在各自的电脑前一遍遍地翻看着股票的图表,专户室里顿时寂静了下来。除了不时可以听到敲打键盘的声响以外,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第二天快到中午时,大家都分别在自己的掌心写下了选中股票的代码,凑在一块同时将手掌摊开,一阵齐声大笑,终于打破了原来显得有点凝重的气氛。三个人居然都选中了同一只股票,这就是合纤股份。这只股票的流通盘只有750万股,股票价格刚好在近日跌穿了构筑一个半月的11块钱的平台。三人商量好,一旦这只股票跌破11块钱,就逐步买进。没想到这只股票在第二天就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一举跌穿了11块钱的价位。三个人异常兴奋,没想到轮到他们动手的时间竟然这么快就到了,于是毫不迟疑地买入股票。
由于行情交投十分清淡,很多股票的交易量都萎缩得很厉害。这只股票本来的流通盘子就小,使得有时的全天交易量也才2至3万股,买起股票来也得有十二分的耐心才行。即使是这样,一个月下来,1,000万的资金,在不知不觉中也被消耗掉了600多万。但市场还是没有丝毫扭转颓势的迹象,合纤股份更是一路走低,连8块钱的价位都跌破了,这时三个人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600多万的资金居然如此不顶用,不要说企图控制股票,就是使得股价按照他们的意图波动都不行了。如今居然连阻止股价下跌都做不到,残酷的现实终于摆在了三人的面前:再这样跌下去,剩下的300来万也很快就会被淹没在无声无息的股海之中。
没过多久,又一轮急跌接踵而至,7块钱的价位也被一举跌穿。见到这种情况,三个人都显得神情凝重,心情忐忑不安。一个月之前的那种兴奋、自信、冲动和跃跃欲试,在此时此刻都已经荡然无存。
王友正终于按捺不住:“我看我们还是先收收手,暂时忍耐一下吧。我就不信这股市会这样一直跌下去。只要手头还有可以调动的资金,就一定会有翻身的机会。”
孟振荣也有同感地说:“我留意到近期媒体宣传的主题,呼吁政府出面救市的呼声很高。如果政府真的出面救市,行情随时都会一跃而起,一扫如今的沉闷气氛。”
方智平有点抱怨地说:“问题是政府何时才会伸手相救呢?别等到我们都已经死光光了,他再出手,那我们可是黄花菜都凉了。”
孟振荣此时也是相当的心虚,心里也是一点儿底都没有。但作为一个项目的负责人,表面上还是要表现出信心十足的样子来:“如果从大的方面来看,股市如此低迷,最大的损失其实还是政府。起码融资和再融资就会受很大的影响,这样下去,为国有企业解困服务岂不成了一句空话。”
王友正对此亦有同感,但也不无担心地说:“道理上是不假,但关键是我们耗不起啊。”
孟振荣接着说:“看来,股市要过的第一关就是心理关。我们只好接受现实,好好地历练一下各自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行,也别把这件事情给看得太重了。否则的话,以后经常跟它打交道,还不得把我们一个个给憋死了。”话虽这么说,但他的心里依然是心事重重。
时间已经是1994年的7月末了,孟振荣的老婆都已经快到临产期了,但孟振荣两头都是火急火燎的,顾得了这头就顾不了那头。这时的孟振荣真恨不得能有分身术,可以让他既可以不辜负妻子,也可以不错过难得的事业机会。但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偏重于一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