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股票，王卿萍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音调也比原来略微低沉了：“算了吧，我爸爸做股票把命都给搭上了，我还是离那玩意儿远一点的好，免得我妈整天为我担惊受怕的。”

孟振荣见王卿萍说到这里，眼圈已经泛起泪花，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王卿萍跟前，双手拍了拍王卿萍的双肩：“好吧，还是给我做秘书算了，其实这也不算委屈你。告诉你吧，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我的秘书的。连工资都是拿副总经理级的，你这个秘书可算是个贵族级的秘书了。”

王卿萍做了一个滑稽的动作：“哎，要不是看在这份工资的份上，我还不一定干呢。看看，一大早回来就给你沏好了热茶，又帮你把办公室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这可不是哪个高级秘书都会干的吧？”

孟振荣说：“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这总行了吧。其实我跟你说，我现在的境遇还不如你呢。在别人眼里，妻子女儿去了美国，好像是挺风光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时常感觉到某种被遗弃的苦涩，反正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被别人称为股市梦幻组合的团队，现在也是分崩离析。现在真是焦头烂额，难啊。”

王卿萍说：“不是说事在人为吗？只要你真的想继续干下去，再从头开始就是了。”

孟振荣说：“是啊，当务之急就是得先找一个合适的人选，尽快培养出一个合格的股评家来才行。”

王卿萍说：“怎么，要不要我给你推荐几个？”

孟振荣说：“好啊，先说说看。”

王卿萍说：“我有个师弟，一表人才，家里环境也好，挺有钱的……”

孟振荣说：“打住，打住，这样的人不行。整个一纨绔子弟，往往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弄不好还小脾气挺大，太难伺候了，又不听使唤，到头来让我没办法收拾，非弄个鸡飞蛋打不可。”

王卿萍说：“你想找老实没钱的也有啊。我有一个师哥，家在西北的一个贫困县，大学毕业后他就回到了县城教书去了，一个月才468元的工资。哎，对了，我这里还有校友会的照片。”王卿萍打开自己的小包，从里面翻出了一本通讯录，翻开后递给孟振荣：“你看看，就是这个人，怎么样？”

孟振荣拿过来一边看，一边说：“你不知道，农村人憨厚老实，又听话，而且还不贪。只要是稍微对他好一点，略微施点小恩小惠的，他可要感恩戴德地感谢你一辈子的。我下过乡，对此有亲身的体会。不过这个人看来看去，怎么是个猪头小队长模样？”

王卿萍说：“什么呀，瞎胡说，别诋毁人家了好不好。他只不过是脸长得圆了点，头发剃得短了点罢了。其实打扮一下，还是很和蔼可亲的。而且你不是要培养股评家嘛，人家可是有教书的实践经验啊，嘴皮子可溜着呐。最重要的是，他自己可是一心想转行进入投资圈哪。去年还想办法在一家证券咨询公司挂靠，参加了中国证监会组织的证券从业人员资格考试，一举通过了五门功课的考试。现在正在到处托关系，一心想找一家大公司一展自己的抱负。说不定再晚点，就让别人给挖跑了。”

孟振荣说：“哦，竟然有这等事，那我们可得抢先一步，免得夜长梦多。哎，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王卿萍说：“张永财。”孟振荣：“哦，这个名字跟股评家倒是挺般配的。那你尽快跟他联系一下，叫他过来一趟。至于费用嘛，都由我们出好啦。”

方智平开车来到王卿萍家的楼下，把车门打开了一半，又突然给关上了。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紧张，心怦怦直跳。方智平把手机掏了出来，拨通了王卿萍的手机：“喂，你好，听不出我是谁吗？你那边很吵啊。对，我是方智平啊。我现在在哪？就在你家楼下啊，对，对。嗯，你正在和孟总一块吃饭？在哪里？哦，前进路，行，我马上就到，你们等着啊。”方智平得知王卿萍正在和孟振荣一块吃饭，一股酸溜溜的滋味猛然涌上心头。不知道怎么搞的，一看见他们俩的那股亲热劲儿，方智平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一种莫名其妙的嫉妒情绪就油然而生。

来到前进路那家十分熟悉的小餐馆，方智平一眼就看见孟振荣和王卿萍正坐在角落的一个餐台边。方智萍见王卿萍正好向他招手示意，也举了举手，向他们俩走了过去：“我说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出来吃饭也不叫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