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梅叫屈道:“没人派我来!我家里有人生病,听人说吃了蜂王蜜才能治好,我是没办法才来这里的!求夫人大慈大悲,原谅我的冒失!”
令狐夫人摇摇头,冷酷的面上露出不屑的神情,问道:“得的……什么病?你听谁说蜂王蜜有效?休想找什么借口!你敢来到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素梅想起了胡先生,忍不住叫道:“我哥哥,大概得了……失心疯!是一位姓胡的先生指引我过来的!临来时他还给了我一个信封,让我转交给您!"
“姓胡?”令狐夫人面色微变,“信封在哪?就是那一封吗?”
“对,请您打开看看!我诚心诚意,一直没敢拆口,就为了捎给夫人您!”
这样说也不知有没有用,事到临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令狐夫人凌空将信封从地上抓了起来,轻轻甩了一下,然后从一端打开来。
她伸出干枯的手指,从里面取出一页素笺,展开看时,只见上面题了四行字:"梦里花开四十年,光阴流转隔一箭,荼蘼开尽犹未足,三生石上草荏苒。"
她看得似懂非懂,禁不住微微皱了皱眉:“你送这封信来,是什么意思?这姓胡的,我又不认识他!”
再往下看,底下配着一副画,画的是芳草萋萋的山丘上坐着一个美丽的女子,头上顶着一轮明月!边上还题着一行小字:“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
令狐夫人的手猛的抖动了一下!
她的双目盯着画上的女子,苍白的面色骤然变得绯红,大声问道:“这幅画,你从哪里得来的?”
素梅一看有门儿,禁不住心中一喜,连忙答道:“钱塘知县有位西席,名叫‘胡子规’,一直在收集灵药,已经收齐了藿香精,还魂烟,相思草,只差一味‘蜂王蜜’。他自己限于某种原因来不了圣山,见我也在求药,便给我指点了一条明路,让我到这里找您。”
“他要这些灵药做什么?捎来这幅画,难道说,他……已经找到小瑚了?这……怎么可能?就连本门长老都没找到,他怎么先办到的?”
素梅一时之间听不明白,只能坐在地上傻笑。
令狐夫人收回目光,双目盯着画中的女子,面上的红色渐渐退去,良久之后,轻轻叹了口气:“小瑚,姐姐对不起你!当年家族大难,本该我去应劫的!但我贪恋红尘,想跟阳哥多聚几年,就偷偷溜走了,让你代我而死!谁知道后来却发生那么多的事!没隔多久,阳哥便离我而去!妹妹,我拆散你的美满婚姻,却没得到自己的幸福!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与其行尸走肉,我还不如那时就死了!”
素梅看她又开始自怨自艾,生怕她迷迷糊糊犯了病,不得不低声叫道:“我不是坏人,请夫人放了我!我还要回去见胡先生呢!”
令狐夫人抬起头,瞧她一眼,口气还有些生硬,说道:“放是可以放的,蜂蜜也可以给你!不过你目无尊长,私闯黄石崖,总要受点惩戒!”
素梅吃了一惊:“还要惩戒?夫人啊,您看我不远千里来到这里,一路费尽心机,过刀山,下火海,终于让您知道亲人的消息,多么不容易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奖励我,怎么还要惩罚我呢?”
令狐夫人轻“哼”道:“你没看见外面的告示?擅闯本地者,死!我现在不杀你,只要你一根手指!难道还不满意?”
素梅吓得将双手缩进袖子里,叫道:“呀!不行不行!您要是砍了我的手指,我回去路上遇到强敌,就无法保住蜂蜜了!到时候胡先生拿不到灵药,岂不要难过?”
令狐夫人微微摇头:“你平日哪一只手用剑?我只砍另外一只手的无名指!不要紧的!我小心一点儿砍,不损经脉,不多流血,别怕!”
素梅欲哭无泪,只能惨叫:“不要啊,夫人!”
令狐夫人伸出手来去拉她的袖子,一面安慰道:“不会很疼的,只是留个记号而已,让你出门不得炫耀。也好警示世人,让他们不敢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