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伶“哼”了一声:“炼精化气是道家修仙的基础,就是通过修炼,将先天之精炼成先天之气!而酒呢?酒乃水谷之精,熟谷之液。其气悍以清,常先谷而入,后谷而出。”
话未说完,就听少女素梅插言道:“水谷之精不过是后天之精,如何能炼成先天之气?这中间距离很远呢。”
刘伶仿佛这时才发现她的存在,上下打量她一眼,问道:“姑娘骨骼清奇,相貌不俗,怎会跟这黑咕隆咚的臭小子走在一起?”
少女听他这么说,禁不住嫣然一笑道:“我是他师姐,比他入门早,总要照顾他的。”
许仙呆呆地望她一眼,心知她爱开玩笑,所以也没拆穿她的把戏。
刘伶掰着手指头细数:“赤松七子只有老二、老四、老五是有家室的,你是哪一个的后人?”
少女眼珠一转道:“我爹爹在黄仙翁的众弟子排在第二位。”
刘伶点点头,也没再追问别的,而是接着刚才的话题道:“先天与后天是相通的,有了后天的滋养才会有先天的强劲。酒可是好东西,常人服之便能够活血通络,强心提神,消除疲劳,促进睡眠。修道之人服之好处更大。如果有适当的功法运作,就能将酒气转化为内在的真气。”说到这里,只见他单掌挥出,对着七尺外的竹子虚空砍了一记,那粗如儿臂的竹子竟然“咔嚓”一声断作两截!
许仙的酒意一下子被吓醒了,禁不住十分钦佩地望着刘伶,赞道:“师傅好高的功夫!”
少女本想找个机会好好修理在场的几个人,此时见了刘伶这手功夫,不得不收起轻视之心,面上的笑容显得更加迷人,声音更加柔美:“您天天喝酒就能成就这等功夫?该当是酒仙了!”
刘伶被二人拍得很舒服,用手摸着光光的胸膛笑道:“酒仙不敢当。真正的酒仙只有一个,那就是杜康!”
提起杜康,天下谁人不知?许仙虽然平素滴酒不沾,却也知道杜康酒的名字。更在小时候就被家人逼着背诵魏武帝的诗:“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甘露,去日苦多。 慷当以慨,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刘伶颇有些得意地道:“老实跟你们说,我的‘以酒炼气法’就是从杜康那里学来的!想当年,我听说伊阳有个老头造酒极佳,便亲自上门赊酤。那老头却吓唬我:‘此酒力特强不可多饮,如果致醉,非三年不醒’。我一听就斥道:‘你也不看看对谁说话!天生刘伶,以酒为名,一饮一斛,五斗解醒! 知道不?’那老头只是笑眯眯地望着我,却没说别的。后来我归家大饮,没想到果然烂醉如泥。我妻以为我已醉死,就把我埋了!三年之后,那老头竟然亲自来我家,要收我赊欠的酒帐。我妻便与他哭闹不休。那老头让人掘开墓穴,撬开棺椁,一手抓住棺材内的我,大叫道:‘还我酒帐’。直到这时候我才醒过来!后来经过仔细询问,才知道他就是酒仙杜康。他已经活了近千年,而且越活越潇洒。见我嗜酒如命,他便传了我一套功法。”
许仙神往道:“这么说,还真有以酒炼气的方法了!”
刘伶脸一板,冷声道:“尽说废话!若没有炼气之法,我们几个喝那么多酒做什么?又没有病!再说,石叫天又何必让你千里迢迢到我这来?”
许仙双膝跪倒:“弟子恳求师傅传授此法。”
刘伶没好脸色地喝道:“再喝两坛酒,我就传你酒仙之术!要想完成炼精化气,不喝完百八十坛,岂不是白日做梦?”
许仙目瞪口呆,只觉得腹中一阵阵抽动,真的是苦不堪言:“还喝啊?我,我……弟子这就去喝……喝死也要喝够数!”
其实他心里很明白,反正这时候那些妖人还在四处寻找自己的踪迹,若是回到金华山,反而成了众人瞩目的对象,以后再没有下山的机会。与其困在山上受同门师侄的白眼,还不如在这里被几个长辈呼来喝去,何况还有那明艳无比的少女陪着说说话。若能迅速修成炼精化气的功夫,闲暇之时再学点诗书,那么吃再大的苦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