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孔子仁者爱人(3)

论语力 作者:于丹


暴政和苛政折磨着百姓。孔子才为世出,心向百姓,提出了德政。百姓希望有德政。孔子顺应民心,提出了富民的经济政策。有一次,他和学生冉求到卫国去,他看到卫国的人口众多,十分惊喜,认为是国家兴旺昌盛的象征。冉求问他:“人口多起来了怎么办?”孔子回答说:“那就想法让老百姓富裕起来。”学生又问:“富了以后又该做些什么呢?”孔子说:“还要教育他们。”

这简短的对话表现出孔子超出常人的见解,对百姓既要“富之”,又要“教之”,物质和精神两个方面都考虑到了,一方面要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免受饥寒之苦,另一方面又要提高百姓的修养素质,富而知礼,以免越轨犯上。穷而为盗,社会不安定,富而不教,社会也同样不得安宁。富之教之,先富后教,从物质到精神都富有则是最理想的。孔子从社会长治久安的高度,从维护封建统治秩序的角度,深刻地阐明了富民教民的重大意义。

孔子是教育家,深深懂得教育的重要性,认为从政者不可简单地用刑法来制服人,应该用道德规范来教化人。他说:用刑法来制服人,百姓只能产生畏惧之心不敢去做违法的事,但不产生羞耻之心。也就是说,他们只能被动地去服从,而不是主动地去遵守法规。如果把统治方法变一变,首先用道德规范去教化他们,知道怎样做就是正确的,怎样做就是可耻的,对是非荣辱分辨得十分清楚,那么,百姓就好管理了,就归顺于你了。富与教、德与刑都是缺一不可的,应当相互兼顾,互相统一。

这种兼顾和统一,目的在于使百姓服从统治者。不过,有时百姓不服从统治者是因为别的原因,即统治者重用什么人的问题。有一次,鲁哀公问孔子:“我怎样做事百姓才心服呢?”孔子明确地告诉他:“你要注意用人问题,把正直的人提拔起来,位居枉道者之上,百姓看了就高兴,他们就服你;反之,坏人当道,你把枉道者举得很高,压在贤人之上,贤愚颠倒,百姓看了就生气,他们自然就不服。”这里说到的是一个治国安民的深层次问题,孔子考虑到了,国君往往没有考虑到。

治国安邦是一件大事,国家能否治理好,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治国者的素质。正因为如此,孔子主张贤人治国,也就是他的贤人政治。

从政的贤人应具有什么样的品德呢?

孔子说要有五种美德。其一,从政者要给百姓带来实惠而又不需要从国库里拿出什么,其办法就是要百姓自己去生财,你看百姓可以在哪方面得到利益,就该允许他们在哪方面发展自己,得到实惠,不要干预他们。这样因利而利,国家并不花钱,只是个引导问题。其二,迫不得已要役使百姓的时候,要使他们劳而无怨,不因服劳役而怨恨统治者。其三,只想到自己如何做仁人君子,不贪求别的什么物质享受。其四,待人接物时,无论人家势力大小或从者多寡,都不敢怠慢,做到矜持而不骄傲。其五,注意自己的仪表、衣冠整齐,目光尊严、严肃庄重,让人产生敬畏,但又要人感到不那么凶猛。这五种美德的前两种都讲怎样爱护自己的百姓,对百姓采取正确态度,后三条是讲道德修养,严格要求自己,不因为官而忘乎所以。

一方面应具备五种美德,另一方面还要去掉四种恶行:不教而杀;不事先打招呼,突然检查人家的工作成功了没有;开始懈怠,突然又要限期完成;昭示允诺奖赏,但在出手时又吝啬起来。

具备五美,去掉四恶,就算是贤人了。这样的人执政,就称得上贤人政治。不过,为官是一件辛苦的事,处处要起表率作用。孔子的学生子路问怎样从政,孔子告诉他:“当官的人要自己先干事,起好表率作用,然后才去叫别人干。”子路又说:“请再指点我。”“你要这样长期坚持下去,不感到厌倦。”

为官者的表率作用在孔子看来是极为重要的,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梁歪。孔子说,为官者的工作方法也很重要,不可操之过急。不要鼠目寸光。孔子的学生子夏当了地方官,来到老师的身边请教,探讨怎样开展工作的问题。孔子说:“不要性急图快,慢一点,莫把注意力放在有小利可图的事情上。你要知道,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孔子要他的学生做事稳操胜券,想事从大处着眼。

看来,孔子的一套从政理论是有道理的,即使在今天有些理论也用得着,并未过时。可惜,孔子研究怎样从政很有见地,而自己却长期未能从政,这实在是他的悲哀。对这种悲哀当时的人也察觉出来了,有的人就大惑不解地问孔子:“你怎么不去从政呢?”孔子自我解嘲地说:“古书上曾说过,孝敬父母,友爱兄弟。这种道德正是我所提倡的,而且要形成一种道德风气,把这种风气影响到社会上,对转变社会风气、安定社会秩序起到好的作用,这不也是参加了从政工作?何必一定要做官才算参加了政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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