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欣冉这一觉果真如她所愿,真正睡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当夜幕降临,家家户户亮起了灯,屋里飘着一股菜香,一只大手使劲摇晃着林欣冉,喊她起床吃饭的时候,林欣冉正沉醉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
她梦见自己惬意的躺在一艘月牙儿小船上,小船在蓝水晶般的海面上自由的徜徉,忽然,一阵风吹来,吹皱了平静的海面,海浪跌宕起伏,小船在海浪的推动下飘啊飘、摇啊摇……
在喊林欣冉起床的罗东睿忍俊不禁,不知道这妞又在做什么梦了,一脸的甜蜜陶醉。
下午近两点钟堵住的管线才被疏通开,几个人满身疲惫的回到队部,食堂早已是冷锅冷灶,炊事员一见队长他们回来了,赶紧从宿舍出来,说是再给他们重新做一份。几个人虽然又累又冷又饿还又渴,可是也懒得再等炊事员做饭,干脆一人泡了一包方便面,就着火腿肠草草吃完拉倒。再钻进澡堂子里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几乎冻僵的身体这才感觉有了知觉。人一旦恢复了精力,理智也自然跟着回归,罗东睿想起上午林欣冉连续打的那几个电话,再回想起自己那时的语气,刚刚洗干净的身上紧接着就又冒出了一层汗珠。
事不宜迟,他马上取消了要回宿舍好好补一觉的决定,快马加鞭的赶回了老丈人家。一进门,他就忙不迭的连声对给他开门的王秀萍道歉,解释了自己不方便回来的原因。王秀萍本就对他这个女婿非常满意,此刻他恭谨诚恳的态度,更是赢得了她对他的好感。忙安慰女婿说,不要紧,她压根就没介意,叫女婿也不要放在心上。
看到老丈人和丈母娘没有生气,罗东睿一直悬着的心算是落下去了一半。之所以落下一半,那是因为另一半还在那里悬着呢,而这另一半的生杀大权则握在妻子的手里。他眼睛四处一扫,并没有发现林欣冉的踪迹,心里着慌,面上仍维持着镇定,问王秀萍,冉冉呢?王秀萍指指林欣冉的卧室,告诉他在里面睡觉呢,并且提醒他一会等林欣冉起来后,不管有什么问题两个人都要好好谈,千万别怄气。
对王秀萍的通情达理,罗东睿心存感激,忙答应着知道了。
此刻他眼看着妻子躺在那里睡得香甜,他是多么的想要挨着妻子躺下睡上一觉,可是问题不解决,就算是睡,也睡得不踏实。发生了问题,他喜欢及时采取办法解决掉,拖拉延时不是他的风格。
这次,他没有用手去推林欣冉,而是采取了一个最为亲密的方式。他俯下身去,用他还未来得及刮去的胡渣轻轻摩挲着妻子娇嫩的脸,略微有些干燥起皮,尚带着凉意的嘴唇也在脸上不断地游移。
迷蒙中,林欣冉觉得脸上仿佛是有什么小虫子在啃咬她,不耐的挥手想要驱赶开,可是手才刚刚抬起,就被钳住动弹不得。下意识的挣扎中,她触到了一只坚实的臂膀,很熟悉的感觉,想也未想,她就将人紧贴了上去。这是一种默契,也是一种习惯。
待到意识完全清醒,林欣冉这才恍悟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她已被撩拨的情难自禁,尤其是她熟悉的那种独属于男性特有的气息更是带给她别样的刺激,她迎合着他的每一次冲撞,直至快感将两人湮灭。天花板上吊灯的灯光洒落在两个人的身上,她睁大眼睛看着罗东睿,憔悴以及高潮过后的兴奋一起出现在他的脸上,深邃的眼窝难掩熬夜的疲惫,下巴上还未刮去的泛着青色的胡渣。
就是这么一个近距离的观察,今天上午的怨怼,在心里打了无数遍腹稿的兴师问罪,也都无法叫她再张开口。她摸着罗东睿的脸,心疼的说:“刚回来?”
罗东睿握着她的手,吻了吻手心,“嗯,刚回来。生我气了?”
“是很生气。我已经在心里决定了,等你回来了我一定要罚你跪搓衣板、面壁思过,还要一个星期不和你说一句话,不看你一眼,不叫你碰我一根手指头。”
听着林欣冉咬牙切齿的把话说完,罗东睿错愕的张大了嘴,好半天才找回了说话的感觉。他哭笑不得,“我就这么遭你恨啊?”
“是挺遭人恨的,可是……”林欣冉颇有些烦恼的撅着嘴,“爸爸妈妈一个劲劝我要大度要体谅人,我总不能不听爸爸妈妈的话吧?还有啊,某人一出现就是一副狼狈的不得了的样子,结果叫人想恨也恨不起来啦。”
罗东睿笑了,笑意由嘴角逐渐扩散到眼角眉梢,甚至于眼眸里都是柔的能够将冰化成水的笑。“那我学会了两招,第一就是一定要讨好自己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他们是我的盾;第二就是以后只要惹了你,我一定要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那是我的矛。”
林欣冉眯起眼睛,抿着嘴唇,“你还敢有下次?试试!”
这些自然是两个人的玩笑话,林欣冉当然不会真的叫丈夫去跪搓衣板,她舍不得的;罗东睿更不会拿林清泉夫妇对他的关怀当做防身的武器,他自有他做男人的傲骨。
其实后来林欣冉曾经反躬自省,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消除了对他的怨怼,是出于真心吗?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她再次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又觉得,其实罗东睿并没有对她怎么样嘛。她会一时受不了那种口气,或许是自打她和罗东睿认识交往以来,罗东睿一向表现的对她都是呵护备至,疼爱有加,正是这样,使她习惯了他温和的语气,而一旦稍有些异常,都会使她承受不住。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应该说是被罗东睿给宠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