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西根本没拿正眼看宋羽正,拉着宋羽翩绕开他继续往前走。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她和两位表姐宋羽翩、宋羽飞都一样,从小就特别讨厌宋羽正。所以她们给宋羽正起了个外号,叫“死蛤蟆”,表姐妹三人背地里叫得不亦乐乎。
才走了两步,宋羽正又故意绕到她们前面去,正好和她们面对面。周令西无奈翻了个白眼,往靠近湖的地方挪了挪,正想迈步,宋羽正又好死不死地拦住了她们。
“干什么?”周令西语气不善。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像宋羽正这样的败类(至少在她眼里是败类)能得到上天的眷顾。生在这样一个有头有脸的家里不说,偏偏他长得英气逼人,活脱脱就是一副勾引良家妇女犯罪的长相。而她周令西一个知书达理的“淑女”却落得个寄人篱下的凄惨下场。不仅如此,她还得被眼前这个败类欺负,天理何在!
宋羽正难得没有被周令西激怒,他板着脸不说话,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她,就像凶狠的老鹰见到了柔弱的小白兔。
“看你们的样子,一定是在外面闯祸了吧。”宋羽正好像有点幸灾乐祸。
周令西勉强挤出笑脸,甜甜地说:“谢谢大表哥关心,我很好,三表姐也很好。现在您可以高抬贵脚顺便挪一挪您那尊贵的身躯,让我们过去行吗?”
“哼。”宋羽正的声音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
这下连宋羽翩也沉不住气了,“大哥你有事?我们要回房去了。”
宋羽正冷冷扫了她们一眼,终于让开。
两人如获大赦,赶紧加快步子离开了。
(二)
阮媒婆扭着腰肢上门的时候,周令西正在后花园陪姑妈和两位表姐打马吊。四个人坐在石桌上,神情专注,专心致志,根本无暇顾及旁边是否来了人。
“八筒,糊了!”宋羽翩双手一摊,“给钱给钱给钱,快给钱!”
周令西很不情愿地将自己身前的银子全部推到宋羽翩面前去。
周令西拿起一块马吊牌使劲往石桌上一摔,气呼呼道:“不玩了不玩了,真邪门,每一次都是我输!你这副马吊牌是不是从苗疆买来的,下了蛊的吧?”
“那是你运气背,来,我们接着玩,没准下一次你就连本带利赢回来了。”宋羽翩哄着周令西继续玩。
“不玩了。钱都输光了,改天吧。”
“西子,要不我先借你点?你要是不玩了,我们三缺一多没意思啊。”二表姐宋羽飞说,“我好不容易回娘家一趟,你可不能扫我的兴。”
但这回不论姐妹俩怎么哄骗,周令西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肯再玩了。她们见她如此执著,只好作罢。
宋羽飞和宋羽翩一样,也是个一打马吊就停不下来的人。最近碰上她回娘家探亲,天天缠着大家陪她玩。偏偏周令西是个逢赌必输的半吊子,今天这么一输,她平日里所攒下来的那点积蓄几乎全部付之东流了。
都说赌场失意、情场得意,可是周令西别说走什么桃花运了,就是想玩红杏出墙都没机会。
好不容易将飞到千万里之外的思绪收回,周令西忽然发现了站在宋羽翩身后的阮媒婆,吓得一颤,“你你你……你不是东巷的阮媒婆吗?”
宋羽翩听到她结结巴巴地话,回头一看,正对上阮媒婆那张麻子与胭脂并存的肥脸,差点没从凳子上滚下去,“你……你……你怎么又来了?”
阮媒婆号称“苏州第一媒婆”,给很多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牵过红线。她曾经好几次上门来想给宋羽翩和周令西说媒,都被她们拒绝了。所以周令西和宋羽翩每次见到阮媒婆都有一种恐慌感。
宋二夫人笑着问:“阮媒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出声啊?”
阮媒婆脸上堆满谄媚的笑意,“回二夫人,老身来了有一会儿了。见二夫人和几位小姐玩得正开心,老身哪敢打扰啊!”
“不知您老今天来有何贵干?是给我们家羽翩说媒啊,还是给西子说媒?”
“二夫人,老身今天不是来说媒的,是来给您道喜来了。”
“哦,何喜之有啊?”
“有人托我来向二夫人提亲,想娶您家三小姐呢。”
宋羽翩大叫:“什么?娶我!”
“是啊,这位公子可谓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无论家世还是人品都没得挑,和三小姐你简直就是金童玉女、金玉良缘啊。”
阮媒婆舌灿莲花,将口中那位公子夸得天上有人间无。
周令西打了个哈欠,好在这次不是冲她来的。她朝宋羽翩挤挤眼,心里却替宋羽翩把阮媒婆的祖宗十八代一代一代问候了个遍。
“哦,不知你口中所说的是哪位世家公子?”宋二夫人顿时眼睛发亮。她可是做梦都想着给自己这小女儿找一门好亲事,省得大夫人仗着自己生了个儿子就不拿正眼看人。
“是神兵阁的少主,樊一风。”
“哗啦——”
周令西正无聊地搓弄着满桌子的象牙马吊牌,听到“樊一风”三个字,不小心把那些马吊牌撒了一地。一旁候着的丫鬟们赶紧蹲下身子去捡。
宋羽翩哆哆嗦嗦,“樊……樊一风?怎么是他?”
“你再说一遍?神兵阁的少主樊一风?”宋二夫人似是不太相信。
阮媒婆甩了甩手绢,“哟,瞧这三小姐激动的,连身子都坐不稳啦。呵呵,二夫人您就放心吧,有我阮媒婆出手,樊一风这块肥肉还不迟早是你们宋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