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吕森不急不慢的样子，汪露露有种要撞墙的冲动。

就拿孩子上户口这件事情说吧，明明只有三个月的期限，吕森非在最后一天跑到派出所去落户，结果人家派出所还没有户口本了，搞得霖霖当了半个月的小黑孩，汪露露本来就是个急性子，因为这件事情差点儿没把奶水憋回去。现在自己和霖霖的户口又没着落了，总不能落在现在这套房子上吧？再说了，这附近也没好学校啊。

“我们有两套房子呢，随便落哪儿都可以的。”吕森依然慢条斯理地踱着步子。

汪露露拼命地在原地跺脚，“我说你怎么就不知道什么叫着急呢？难道等霖霖大了我们再考虑他上学的问题吗？拜托动动心思好不好？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你总不能看着他的大好前途毁在我们手里吧。”

“不上好幼儿园就会影响他的大好前途？这是什么歪理邪说？亏你还是大学毕业，这书都白读了。知不知道孩子是内因，环境是外因？我就不信两个大学生教不会一个小屁孩。再说了，我小时候也没上过幼儿园，也没进过学前班，还不是一路普通学校读下来的，照样考上名牌大学。你呢？一路都是名牌，就大学不是。事实胜于雄辩，和我讲道理，小鬼，你差远啦。”单位的班车正从不远处开来，吕森迅速地摸了摸汪露露梳得整齐的马尾辫，飞快地跑开。

汪露露恨，打心眼儿里恨，她特恨吕森哪壶不开提哪壶，尤其是在她没考上重点大学这件事情上。是，自己是一路名校读下来的，只是高考的时候一不小心没考好，就读了二本。这是她一生的遗憾，也是觉得最丢脸的事情。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才希望霖霖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败家孩子，有胆子你别跑！”汪露露气急败坏地吼了起来。

远处，吕森咧着大嘴冲她挥了挥手，紧接着蹦上车子躲了起来。

人家都跑远了，追也追不上。汪露露拎着小包一扭一扭地走到公交车站左顾右盼地等车。这种日子已经熬了很久了，还好是在始发站上车，否则路上非被挤成压缩面包不可。

以前汪露露绝非怕挤之人，可现在身上挂着两个奶口袋，只要挤上那么一下就疼得要命不说，有时候还让人觉得胸部过于饱满。如果被撞到的是个女人还好，要是前面站的是个男人，难免会令对方产生无限遐想。

“无论如何，都要尽快找到一处学区房，母亲是孩子的总体设计师，说什么都要把孩子的大好前程设计好。”汪露露用力握了握提包的带子。

公交车开到眼前的时候，汪露露眼前像老虎机一样刷刷地闪着各类房子，大的、小的、高的、矮的。她有些痴狂了。

麻木地上了车，打了卡，坐在凉凉的椅子上，汪露露仍然发呆，一路上她所关注的只有那些错落有致的建筑物，但凡上面写着“幼儿园”这三个字的，她都会回头望上一阵子，直到看不见为止。

好不容易到了单位，屁股还没沾到椅子上的汪露露立刻趴在吴敏的办公桌前开始诉苦，憋了一早上的怨言竹筒倒豆子般哗啦啦地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