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这个男人一起奋斗了半个月,如非刚才那个血淋淋的证实,她真的认
为两个人是好友了。在这美丽的月亮和星星的下面,沈庭想着想着,忽然若有所思地微笑了起来.直到她重新恨他的这刻,她才了解了这个男人,他不是没有爱,也不是不会爱,他只是害怕爱憎恨爱。
沈仁杰疑惑地看着她。
“或者吧,所以每颗星星再美丽,也只能发出苍白的寒光,因为他们都孤独到失去归属感,你说是不,沈总?”沈庭说完定定地看着他,她能感觉到沈仁杰慌了一下,然后静默地回:“那又怎样?”
沈庭摇摇头:“没有怎样,我只是为你感到疲惫,也为自己感到疲惫。时
间的河水能割破山划破铁,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不会游泳的人,在上面尽力扑腾,只为了多留在水面片刻,别沉入永远的黑暗。沈总,如果面对生活的不公平,我流泪,那你就是流血,对吧。”她回头睁圆了眼睛看他。
沈仁杰冷冷地说:“你胡说什么,你知道什么?”
“说句实话,姐姐我实在不想知道你的任何事。”沈庭淡淡地说,她觉得
自己从精神到肉体都是虚脱无力的。
过了一会,沈仁杰责备她:“你为何一点自制力都无,还要那些弟弟妹妹为你担心。”
“不关你的事。”
过了一会,沈仁杰放低姿态:“回去吧。”他温柔地说。
“我不想和你一起走,你不明白吗?你智商不是一向很高?”
“好!”沈仁杰跳下石头就想走,一般他都是拒绝别人的那个人。不过还是回头再看了她一下。发现她放在石头上的鞋子在月光下隐隐有泛红的痕迹,太暗了看不清楚,他上去拿着她的脚,沈庭一脚就要踹过去,沈仁杰顶了回去:“真是够泼辣,难怪没人要。”她的脚肯定是踩到了什么碎片,殷红一片,竟也没想去处理伤口,想任由它发炎:“你是准备截肢吗?剩女这个罪名你嫌不够拖累社会是吗?”
“滚吧滚吧,你。”
沈仁杰一把把她拉下来,然后扶着她,不让她的伤脚着地:“走吧,扶着你。”
也不去管她有没有答应,就扶着她往前走。
沈庭跳着要推开她,脚却不小心着了地,痛个半死,骂了声:“妈的。”何必让亲者痛仇者快。沈庭想通了,决定不再折磨自己,选择让他搀着自己。
沈庭不说话,沈仁杰也就沉默。过了好一会,沈仁杰才冷冰冰地说:“这样扶着你太慢了,我背你回去吧。”虽然冷毕竟是商量的口气,对于他已算足够低姿态。
沈庭抗议道:“还不热死?老娘和你一清二白,别给我添乱。”
沈仁杰嘲笑她:“优酷视频上了头条,草裙舞也跳了,谁会信啊,大姐。”
沈庭正待反驳他表明她“举世皆浊我独清”,却被他背了起来,他其实挺瘦,筋骨的感觉很明显,沈庭在那里咕哝道:“可怜,皮包骨头,你是不是每天都饱受心灵的拷问,所以人不能太坏了,最后折磨的是自己。”
沈仁杰回她:“人也不能太好了,做了些好事是乐于助人,做太多就是多管闲事了,最后连累自己嫁不出去。”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心中猛地升起了莫名的怜惜,怜惜她永远不懂得选择时机退让,不懂得怎样去妥协……虽然每次嘴上说得自己多么世故,可事实证明她人生拥有的只是事故。她像是胸前天然挂着一个“勇”,浑身是伤却依然大无畏。“喂,你这个臭男人,嘴上就不能让我一点吗,非要这样句句相逼?我再不怎样好歹也是个女的吧。”她狠狠敲了一下他的头。
“衬托你巾帼不让须眉啊。”她果真是毫不留情,一记响指敲得他痛死了,但沈仁杰依然不忘损她。
她不理他,反正两个人过不了多久估计就无缘无分了。人就是这样,小学天天一起上学的死党现在是死是活都已无从知晓,何况只是一个普通到仅仅共事半个月的同事。她抬头看天空,漫天的星星都是谁的眼泪变的,是不是每颗都有一个世人的辛酸,那星光一定是悲悯的人含着泪光在俯视着大地。
她知道他有他的过去有他的苦衷,但是她不能原谅,尽管她的原谅他肯定不在乎,她轻轻地说:“我不会原谅你的,希望我们明天也不要见面了。”
他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你想怎么样?”
“我明天想请假,我病了,夏令营是你们组织的,我这个属工伤,你们一定得赔偿。”沈庭义正严词。
沈仁杰额头上突然冒出了许多亮晶晶的汗,然后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累的,吓的,还是被这莫名其妙的女人雷到了:“记得拿发票。”
“我会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