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半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不再是短信的铃声,某人给我打电话了!我的心脏突然便跳得快了起来,边听电话的时候,边给电脑关机,嫌XP关机速度太慢,我直接长摁开机键,三秒搞定。
外面的太阳一片晴好,今年暖冬,已经连续出了一个月的太阳了,我看到自己的身影被阳光映射在地上投出一个不长的阴影,空旷的停车坪里,某人跨坐在摩托车上打着电话。
我挂了电话,第一面感觉不是特别好,他说开车来,我以为是四个轮子的,但却是一辆红色的二轮摩托,不是我嫌贫爱富觉得两轮摩托怎么了,而是这车是我最不喜欢的车式样。转念一想,挑啥呢,谁不这样呢,还没真正的小康,谁整天开着四个轮子跑啊?红色摩托虽丑了点,但摩托车还能长得多么的帅啊?
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已经笑脸盈盈地走到他面前了。
怎么说呢,他长得就跟照片一样,让人看了不会有惊喜,也不会失望。他没看过我的照片,所以乍见我的时候,盯了一阵子,我抿着唇笑,问他:去哪儿?
没想到,他会带我去公园。
坐在他车上,他说去公园的时候,我过了三秒才说好。
以前我挺反感男生约我去公园的,那地方是用来逗小孩和谈恋爱的,所以一男一女走在公园的小道上,非常明白地就在告诉别人:瞧,谈恋爱的。
我挺排斥这种事情的,觉得俗,可是没办法,我滞销了啊,我恨嫁了啊,我得想办法把自己嫁出去啊。
我真的跟他坐在草坪上聊天。停下来没话的时候,我就在想,我咋就落到这地步了呢?跟一陌生男人坐公园草坪上家长里短。从前,我经过草坪看有年青男女坐草坪上聊天时,还会在心里嘲笑上好一阵子呢,这会儿,谁又会在嘲笑我呢?
接下来又爬山,总不运动的我,爬到山顶的时候,已经喘到不行了,拧着眉看着自顾自走在前面的人,略有不满地嘟起了唇,他问些什么,我就答些什么,偶尔他扭头看我,我便适时地哼哼一声:“好累哦。”
他并没放慢脚步,只是笑了起来,笑我太差劲了。
我舔舔唇,越舔越干,心里急了起来,再舔下去,我的唇肯定又白了。下山的时候,我走在他后面,手一直插衣兜里,手心里握着那支唇彩,老想着给唇抹上点,却又怕他突然回头,给逮到个正着。一直忍到下到了山脚,我们又并肩走了,我才明白,我失去了润唇的最好机会了。然后,我整个下午,心思都纠结于此。
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给道路两旁的绿化带洒水的时间,两旁的矮灌木丛中喷出高高的水柱,他的车子载着我从那水柱旁经过的时候,总会有细细的水珠洒到身上来,我们尖叫着呼啸而过。想想这一天,终有些让心境开阔的事情,心情便由此突然变得好了起来。
回到家,我妈迫不及待地问我对方咋样,我说就那样,然后笑了起来。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笑,后来琢磨着可能是觉得自己有机会进入一场恋爱,以后一段日子不用做剩女而高兴,所以才会笑吧。那笑容,事实上跟林湘这个人,是没有一点关系的。
可我妈见此情形,也笑了起来,以前帮着我介绍时,没见我会有这表情,今天见我笑了,她相信这事肯定有谱了,虽然我没给她肯定的说法。
事实上,我的想法是总得先看看对方怎样想呗。我就是那种必须以对方喜欢上我为前提,我才会坦白自己到底是怎样心态的人,思想特别传统。我还一直以自己特别矜持而暗自得意着,所以我以前暗恋赵安飞那么多年,还可以不让任何人知道。
网上已经可以查到暴动事件的消息了,只不过能查到这消息的都是些国外的网站,国内的网站也有发过相关的帖子或报道,只是又都被删除了。从国外的那些网站上我看到了被焚毁的车辆,文中有提到有警察被打伤,我就想起了躺在床上的鲁巍,不由地翘起嘴角,我总算也如此接近过一起新闻事件了。
林湘有再约我,我想他对我的感觉应该还可以,便也同意与他出去过几次。没事时,两人也发发短信,就是没办法打电话。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打电话给我时,电话总会有十分嘈杂的声音,震耳欲聋的,我说:“你的电话太差了,换个。”
他便换了个电话拨给我,还是太大的杂音,我又说:“估计是你的卡不好,换一张吧。”
他又换了一张卡,见鬼了,那声音仍然存在,我噎了一会儿,明白也许是我的电话有问题,可是死都不承认地说:“我咋跟别人打电话都没问题,就给你打电话有问题呢?”
对方平淡地说:“那下次我给你换张卡试试看。”
我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但心里却隐隐约约地想咋和他就这么不投缘呢?
再次见到鲁巍是在暴动事件半个月之后,那天他正好出院,因为他室里的车子被烧掉了,我们庭里的副庭长好心派车去接他。我当时在回家的路上,手里抱着一堆案卷,打算晚上在家里加加班,将案卷整理了。就这这时,庭里的车子“刷”地停我旁边,我一侧身便看副庭长吆喝着我,让我搭段顺风车。我正愁着手中的物件太多案卷太重,也没想啥猫着身子就进车里。一坐正,才看到前座还坐了陌生人,他回头礼貌地冲我笑,眼眸深深,我一时没认出来,很礼貌地跟他点头说:“你好!”
副庭长的表情有点怪异,来回扫了我和他几眼,开口道:“丫头,你又认不出人了呢,这是小鲁呢,上回人家躺医院里时,你还说人家英气来着,我们今天接他出院了。”
小鲁?我想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明白过来,新闻人物小鲁啊!想想见他第一面时,他还裹成那样呢,当时觉得他肯定得躺上大半年,却没想到他竟恢复得这样快!这才大半个月啊,他竟就出院了。觉得他像怪物之余,又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可能我瞅他的回数多了,然后就看见他扭过头冲我露出了个含了点什么意味的笑,我脸一红,他笑什么呢?
“她就这样,很多事情都不上心,老识人不清,也老迷路,除非你长的跟刘德华似的,否则她不多看几眼,总是不会记得的。”副庭长打趣地跟鲁巍解释着。我尴尬地笑笑,想想自己钻错车了,人家接病人出院,我竟跑来搭顺风车,有些不着调的感觉。而且还很不着调地听着副庭长一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将我跟鲁大警官撮合撮合。我只好一路尴尬地赔笑着,不时地瞅瞅坐前面的人。他仍是面露浅笑,估计,这会儿也如同我这般尴尬着吧。可是人家领导说要给我们撮合,我太附和吧,鲁大警官肯定觉得我这人太随便,我推却吧,领导面子又过不去,索性装作不好意思地扭头看窗外的风景。
我就是这样的人,当有一个人跟我谈着的时候,我决计不会再想其他的可能性。当时,我一门心思都放在林湘身上,有的时候觉得自己真的谈恋爱了,也有可以发短信的对象了,自顾自地觉得幸福着。心里装着一个人了,哪怕是刘德华开着奔驰停我家门口,我都不会跟他走了。鲁巍那模样在我看来,长得太好看了,我的条件跟他差上一大截呢。虽说他够不上刘德华的档次,但在我周围,绝对算是上品男人了,我很有自知之明,这种人,我高攀不上。我不知道我这样算不算是死心眼,我总是觉得要是看上了一个人,就应当一门心思一心一意,因此我以前才喜欢一个人,就一直喜欢了那么多年,直到他和她结婚了。想到这里,我截断了蔓延的记忆,过去的事情,我再不愿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