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一上班,我被调到了基层法庭上班了,虽然是下调,但按领导意图来说,是对我的一种栽培,因为不管是想升职还是提升级别或者有什么好的机会,都会需要基层的工作经验。在乡镇的法庭工作并不怎么累,但是因刚接手,有些事情要交接,事情会有些烦琐。我忙完交接后回家采购时才想到鲁巍的衣服我还没有还给他,而且对于那天他的提议,我不知道该真该假,借这机会,说不定会有一个让人惊喜的开端。心思那么两兜转,我取了衣服,直接送上门去了。
但是这次我没有见到鲁巍,因为他没在家,把衣服交给他妈妈的时候,想问她要鲁巍电话号码,但刚一开口,话却哽在了喉咙,没敢问出来。看得出,她妈妈看我的眼神已经有些暧昧了,但是,我的性子一直都特鸵鸟,最怕看到别人用暧昧的眼神看我,或者揣测我的心思,心里一排斥,就不再想付诸行动了。
回家的时候我就在想,可能我跟鲁巍真没什么缘分,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明明有着继续发展下去的可能,可是因为缺少了一些天时地利人和,就只能断了。
我通常每半个月回家一次,回去是为了将积压起来的一堆衣服拿回去洗,也为了补充食物。平时总在法庭里,这样挺好的,我妈不会整天跟我说要找人把我嫁了,不会突然就想起林湘那个坏人。这样的日子尽管条件艰苦些,却轻松自由无比,纯净无忧。
殷以年后回学校去了,在网上遇到她时,问她和小绵羊怎样了,她小样说:“姐,我把他给了你吧。”
我当场丢了一个踹飞她的表情。
她一肚子不满道:“你都不知道,我哪不好了?年轻又漂亮还有学历,成绩好,能歌善舞,体育出色,身体健康,他到底嫌我哪一点了?”
我:“是的,他都快更年了,还嫌你呢。”
殷以:“就是,从见面后,他就不再和我联系,还是我主动发短信给他的。”
我:“你发什么了?”
殷以:“他不是要求相亲对象是处女吗,我说我是,但我要求他是处男!”
我:“……”
说实在的,殷以非常的剽悍!
春天来了,我们下乡的时候,路两旁的山林里到处盛放着杜鹃花。见窗外春光正好,我们一致提议停车玩玩。司机踩了一脚刹车,我们呼啸着往略湿的树林里冲,我采花,同事采蘑菇、采竹笋,在我快抱不动那些花骨朵时,我惊叫了一声。
不是见蛇了,而是发现了好大的一朵蘑菇,我还没见过那么大的蘑菇呢!它长在油茶树下,差不多有一小脸盆那么大的直径,不由得我不叫。
同事循声而来,也同时“哇”了一声,跟我研究起这么大的蘑菇来了。
同事:“你说它会不会有毒?”
我:“应该不会有毒,它长那么丑,别人说美丽的东西才有毒。”
同事:“那它是不是香茹呢?黄黄的。”
我:“应该不是吧,香茹都好小的。”
同事:“可我从没吃过这么大的蘑菇,长得真厚实。”
我突然一脸惊喜地道:“你说它是不是灵芝啊?”
同事:“可是灵芝那么干扁。”
我泄气:“也是。”
突然,同事的脸慢慢露出一抹神奇的光彩起来,她比个大拇指:“有可能,晒干了就是了啊。”
于是,我丢掉那一捧被我摧残过的花,扔掉那一袋同事千辛万苦找到的小蘑菇、小竹笋,小心翼翼地将大蘑菇挖了起来,捧到车上。
庭长是一个十分谨慎细心的人,派我们下乡送文书久等不归,终于见我们回来,正想发飙,却见我们小心翼翼地捧宝贝般地捧着一大蘑菇回来,眉头都纠结了起来。
“我说你们怎么送个东西那么久呢!居然跑去玩,玩就算了,你捡这么大个牛屎菌回来,吃又不能吃,看又不好看,等会儿还要做垃圾丢出去,你们还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有没有脑子啊……”
牛屎菌?!
我跟同事对看,她说:“你说它是灵芝。”
我:“你不是说晒干了就是了吗?”
呸!我和同事将那宝贝了半天的牛屎菌往地上一扔,将它砸了个稀巴烂。有的时候总以为自己捡到宝了,其实就是一堆牛屎!
我们因为这件事被其他的同事取笑了半天,那以后,他们每次下乡就跟我们说:“走,捡灵芝去!”
所以说,想法天真其实也是一种罪过啊,我觉得我应该深沉一些。
不过,这样的日子真的过得很惬意,每天跟同事打打闹闹,跟当事人争争吵吵就是一天。安静的时候可以用来学习,无聊的时候就上上网,下乡时被狗追一追,馋的时候跑人家地里偷一两根玉米。早上可以听到鸟叫,晚上可以看到明亮无比的星星,光着脚丫穿着拖鞋摇大蒲扇。自己动手则丰衣足食,一人不吃则全家挨饿。有的时候觉得条件苦点,人变得土点,钱花得少点,帅哥消失得多点。也挺好的。
五月我回家了一趟,被老妈逮到逼婚,老妹跟小绵羊是彻底没戏了。殷以那小样一开始嫌人家,后来是小绵羊不跟她好,她又心存不甘,现在时间一久,两人都没再联系了。于是,我妈又开始逮我逼了,一天三声叹,愁着我为什么还没嫁出去。
正准备回单位,半路上领导打电话来说不用回去了,继续留市里学习,于是一路吭哧地跑回院里,等着同院里一些领导和同事一块儿去市委党校报到。
傍晚时分,同事才忙完。出发时,已经飘雨了。路面有些滑,向来给院长开小车的同事小白硬抢着刑事庭的三菱车开,一路上特带劲地说:“真棒,视野开阔,位置又高,刹车……”
刹车……失灵了,因为他话音还没落,我们就撞上了坡上的农用车!因为人多,我跟同行的领导挤在副驾驶座上,我一头便撞上了前面的挡风玻璃,再抬头时,看着被我脑袋撞成蜘蛛网状的玻璃,我一边庆幸着我还没被甩出去,一边又疼得直在心里咒骂。
所幸,所有的人都没事,只是刑事庭估计头疼了,三菱车的前盖全拱了起来。他打电话让院办公室换了一台车来后,我们继续前行,到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带队领导打电话找到组织方的负责人后,我们报个到领了资料,组织方给我们安排好了住宿。我们找到房后,已经累得睁不开眼了,我实在没力气去瞄发给我们那一堆日程及事宜安排上,食宿和座位是如何安排的,洗洗后倒床便睡了。
第二天起床,一身都是疼的,其他同事也都是苦着一张脸,一起进了食堂。
早上看了资料后才知道,本次是全市新进干警及新任领导的一次培训,也就是说,参加这次培训的除了是春风得意的新任领导,就是新进编制豪情万千的生力军,放眼望去,那全是青年才俊,帅哥靓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