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松向你射击时,许老大竟私心地去拉扯小松,可是没想到你反而将许老大杀了。”
屁话!
我根本就没看到许承基,不知道他真的中了乙队的“美人计”,有心想放过我,也不知道我在什么时候开过枪,而且在此前我从没击中过任何对象物的前提下,一击命中对方的队长,这个这个谁说的?太天方夜谭吧?
“那个叫意外,我不是故意杀许承基的,我都没有想到我杀了他,而且根本没想到自己开枪了,所以不能算是犯规。”我辩驳。
“美女,问题是,我看到了你站起来时两只手都中枪了,可是你还是向对方进行了射击。”
啊?他看到了?
我脸红了,当时,那不是正气愤着吗,谁还想到什么游戏规则啊。这个这个谁,居然看到了。
所以,这个当时不知道躲哪的人都看到了,没道理鲁巍会看不到,所以,鲁巍认输了,是因为我。
落差太大了会让人心理难受啊,前一刻我还以为自己是乙队的大功臣,没想到瞬间就变成了“红颜祸水”。看着略带抱怨的乙队成员,我突然就气不打一处来,毫无理由地就对一脸无辜的许承基生起了怨念来。
虽然觉得自己不厚道,太小家子气,但之后每次他想与我接近示好时,我都尽量地避开且推拒了,我很小气,我很小气,我只是很小气……
晚餐是许承基做东的,本来请一顿饭也没什么,而且就是在某个大热闹的大排档请的,消费应该算是廉价了,可是我却觉得有了压力了,甚至开始对自己不满起来。我不应该同意来野战,这样就不会贸然地让许承基所有的朋友都知道我,从而不会让我们迅速地被认为是一对,更不会在人情上亏欠他之后还要他做东请客的从物质上再流失一把。当他的朋友硬让我们两挨一块坐上位时,我倍儿别扭地觉得浑身不对劲了。某种反抗的心态让我愈加地想逃离,许承基及他的朋友对我形成了一种压力,另一方面,鲁巍偶尔瞟过来的两眼又是另外一种压力,当两种压力混合到一起时,就如车轴般滚压而来。
我想逃,真的想逃,从没在面对一群人时会有这种急切想逃离的感觉,可是他们欢乐轻松的氛围却像绳索一样捆住了我。我本来就是最不愿意破坏别人兴致的那种人,也总是将就着所有人的愿望,所以,尽管我不愿意留下来,可是我仍得笑着跟他们碰杯。
一顿饭在众人的调笑声中,我食不知味地缓慢吃着。此间,鲁巍言语极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野战输了不甘心而看起来有些低落,当满桌尽喧哗时,他却一个人自斟自饮着。
有人提议猜拳,许承基说今天不猜拳,说后瞄了我一眼,其他人明白似的笑得暧昧,那个那个谁眼珠一转,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哼,这不明摆冲着我来的吗?我宁愿他们猜他们的拳,我便可以置身事外,现在他们提议玩这个,我很有危机感地认为他们是冲我来的。
这个提议一经提出,得到了大部分人热情高涨的回应。我缩了缩肩,考虑应该用什么样的借口来开溜。
没有征询我的意见,他们便自顾自地开始了,那个那个谁问老板要了一副扑克,洗过后开始给每个人发牌,我紧张地将领到的牌捏手心里了。
那个那个谁又说了:“点牌面最大的。”
每个人摊开了牌来,我紧张兮兮地比对着各人手中的牌,幸好,我的不算大也不算小。
牌面最大的是甲队的间谍,他十分郁闷自己的运气,哭丧着一张脸,道:“来吧,今天我已经受够了羞辱了,我已经不怕任何对我非人道的虐待了,我选大冒险。”
那个那个谁阴险一笑,一拍桌子,道:“看在你今天表现不错的情况下,挑个容易的让你去做吧,这样吧……”
他站了起来,指着马路不远处的斑马线道:“单脚跳来回十趟,边跳边喊‘无间道’。”
说真的,真的很不人道,非常不人道。看着甲队间谍状似不正常患者地蹦跳着,整桌的人都笑得前俯后仰。我虽然觉得好笑,可是更感觉到了一股寒意打心底升起,这个游戏我玩不来啊。
端起茶猛饮时,我看到了鲁巍仍不带一丝笑意地喝着啤酒,不禁有些担心起来,这样喝,希望不会醉才好。
第二轮抽到最小的另外一个人跑去二十米外的电线杆处,抱住电线杆狂吼了二十声“我爱你”。
说狂吼,当然是要整条街的人听得见,结果不止我们这桌的人笑翻了天,远远近近的人们都因为突然又冒出的这个非正常人类的非正常行为,而哄笑了起来。
又有人抽到,选的仍然是大冒险,结果领了一只碗,一根筷子,盘腿坐在路灯下,一边敲碗一边背唐伯虎的“我家有屋又有田……”
结果,很多原本散步的行人都在这周围逗留了起来,等着一个接一个的笑话演出,但也有行人因此而遭了殃,比如,有人被罚跟异性求婚,一时间,围观的异性奔走避之,不过也有很剽悍的姐们儿,竟很配合地应承了。
终于,许承基被抽到了。
我挺直了背,抿了口茶,又抿了一口。
他特立独行地选择了真心话。
我又想逃跑了,低眉顺眼地看着紧握在手中的茶杯。
问:“你认为是兄弟重要还是女人重要?”
我稍稍松了口气,毕竟,没把我的处境逼到尴尬的地步。
没注意许承基是怎样回答的了,似乎是个挺中庸的说法,惹来满桌子人的嘘声。
我抬头偷瞄向鲁巍,他侧着耳朵,不知道是在认真倾听还是根本就不当回事。他又抿了口酒,酒水润着他的唇,折射着灯的光芒,一片莹润。
每次揭牌都是我最紧张的时刻,比对后都会为自己的侥幸松一口气,看着他们在公众场所丑态百出地玩闹着,我却放松不起来。
终于,终于,终于,也轮到我了。
在我傻眼之际,整桌人闹腾程度达到了白热化,敢情他们全部都在等着我被抽中呢。
选什么呢?
我不要像他们那样,对着陌生人单膝跪地,也不想抱着电线杆狂喊我爱你,更不想亲满脸络腮胡子的掌勺大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