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利沿着快车道绕过草莓巷，跑上红磨坊路，来到一个有游泳池和网球场的地方，那是星港社区居民共同享用的体育锻炼场所。虽然他自己也在那里负责，不过他从未使用过那里的泳池和球场。但是，卡罗琳和霍莉却在那里消磨了一个暑期，以消耗她们过多的脂肪。雷利现在跑过了用铁链连接的篱笆，被救生员那高高的白木椅子吓了一跳，在月光下，它看起来就像是上面坐过鬼怪巨人。

雷利不小心向后撞了一下，碰巧门没上锁，他便进了运动场。他听到似乎有一对少年在里面亲热，不，他听到有溅水的声音，有人在没有灯光的泳池里呢。溅水声中夹杂着尖叫，难道有人溺水了吗？

“嘿！”他喊道，“嘿！谁在那儿？”什么也看不见，雷利跑了过去，“要帮忙吗？”他左脚的脚尖卡到了沙发椅上——那椅子本来应该放在淋浴间的——雷利没有多想，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水池里。

“天啊！”那个男人叫道。随即，海利手脚扑腾着，被一个赤裸的魁梧身躯抱住。

“上帝啊！”雷利也大叫，同时立刻挥开手臂向池边挣扎着游去。

他听到一个含混不清的声音：“向（上）帝啊！”啊！那是维拉。而现在抱住他的白白的家伙一定是明戈！

“放开我！”雷利挣扎着。

“雷利！”明戈向后踢水，摇晃着身后的维拉，“你能不能不缠着她？”

雷利那双差劲的眼睛欺骗了他吗？在那儿拍打着水的维拉赤裸着上身。雷利向后踏水。“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什么？”维拉语无伦次地说，“我们过（做）什么？”

三个人围成一圈，狗刨似的淌着水。明戈小心翼翼地挡住维拉的身体。

“明戈，你们两个不遵守规定，你知道这游泳池已经关了。”

“是的！”维拉伸开胳膊，往水下潜去，露出浑圆的屁股，池水也被溅到空中。他们在裸泳。已经这把年纪的人！他们之前一定吸毒了。

“好吧，”雷利说，“好吧。”他又游向梯子。他的衣服和鞋子湿淋淋的。在那儿他努力地爬了上去。

“你会……会说出去吗？”明戈喊道。他总是问这种迂腐、胆小又略显幼稚的问题。

雷利没有回答。他看到一堆衣物堆在铝制的椅子上，想着干脆把他们的衣服拿走算了，不过他那样做不就和这对夫妇一样龌龊了吗？他听到明戈在他身后轻声低语：“他不会说出去的，在这一点上雷利值得相信。”雷利的脑海里浮现出一段回忆。是的，好多事他都没有说出来，他没有告诉那个野营活动的可怕组织者，是明戈偷吃了为篝火晚会准备的果汁软糖；他没有告诉那位体育老师，是明戈由于害怕、恐惧而在换衣间大吐特吐；他没有告诉世间的人，是明戈……明戈尿了裤子，是他在数学考试中作弊，是他背着他父亲开卡车压死了他的小狗……而现在，明戈大可以被称为性变态、瘾君子。

雷利脱掉衬衫，把湿漉漉的裤子拧了拧，倒掉鞋里的水，之后快速向家里跑去。他按了一下门铃。

奥拉出来开的门，牛仔裤和绿色毛衫的装束让她看起来像女儿霍莉。她微笑着说：“回来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雷利用带着自我嘲讽的口吻吼道：“奥拉，我是谁？”

奥拉倚靠在圆柱上，注视着他：“最近你总是这样。你知道，你经常问一些奇怪的或答案明摆着的问题，我想知道为什么。”

“请别问了，行吗？”雷利走过她身旁，带着满身的水向楼上的浴室走去。他脱得精光，在浴盆里用力拧干他的袜子。他没来得及关门，奥拉从门缝中探进头来。

“出汗了吗？外面没下雨啊？雷利，我知道你在工作上太卖力了，有些过了头。尤其是你总喝那么多的酒。”她带着审视的目光望着他。雷利的脸通红，把袜子拿到身前，在腹部遮遮挡挡。他怀疑自己还从未在这样明亮的灯光下，赤裸地站在她面前跟她说过话。奥拉点点头，说：“你看起来很棒，体型不错。”

他喃喃自语地回答：“谢谢。”然后脸又开始红了起来。

他们就那样站在那儿，都有些害羞。奥拉向他走来，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语：“听我说，我们云雨一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