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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3日 表姐追思

十三亿 作者:东西文库


昨天堂弟的电话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说我幺姑家的表姐因查出肺癌晚期病患,于半月前离家出走,至今未归。

我旋即按堂弟所给的表姐新宅电话号码,拨通了表姐家的电话,接电话的是表姐的二女儿。她简单的告诉了我表姐患病、查实、治疗及失踪的情况。具体时间是6月29日下午一时许,表姐乘表姐夫去菜市买菜,家中无人之际,不辞而别的。家人寻遍周边各地,终无所果。后经查距表姐新宅仅十余分钟路程的长江大桥的监控录像记录,上面显示:是时,似表姐向大桥中心走去,行至第一个桥墩处,录像上就再不见表姐的身影了。据此估计,十有八九表姐是从此处投江了。家人推测:表姐此举,一来是,可能自己对病痛折磨的忧虑和恐惧。二来是,为避免自己的不治之症对家人精神和经济的拖累。但到底为什么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现在也只有表姐她自己才真正知道了,也许她认为用这样的方式来告别她所钟爱亲人、朋友和世界,是她最佳的唯一的也是最无奈的选择吧。但无论她个人擅自做出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决绝这个世界,所留给亲人和朋友的,都是无尽的悲痛。

我的表姊妹不多,大舅家没有,幺舅的那位表姐是抱养,或许是因为血缘关系的缘故所致吧,我们彼此之间的亲情感总是比较淡漠。大姑家有两位表姐,虽说不存在血缘方面的障碍,而且觉得对我们也还是挺好的,但由于我们家离大姑家居住相距较远,平时走动也少,情感上自然也就蔬离些了,就幺姑家的那位表姐和表妹跟我们在情感上较为亲近一些。

幺姑家就住在离我们家七、八里路的镇子上,那时候,母亲每每上街,一般都带上我,办完自己的事情后,总得去幺姑家里坐坐。姑嫂都十分健谈,在一起时,两人不知哪来那么多话题,总是谈不完叙不尽的。这时就可以任随表姐、表妹和我一块带着小表弟出去满大街地疯玩儿了。

表姐大我三岁,生活在镇上,相较我这位纯粹的乡下娃来,自然洋气多了。漂亮白皙的脸庞,匀称的五官,高挑的身段,得体的着装,把这位本来就高贵的“公主”烘托得更加出众了,理所当然地成了我们的“司令官”。对于她,我们则只有言听计从的份了。尽管如此,我们大家每次总还是玩得“翻江倒海”、欢天喜地。直到大人们三番五次地催我们回去吃饭,大家仍然玩兴难了,无奈地泱泱而归。

一些年过后,我们都先后到了上学的年龄了,我们各自肩头都压上了学习书本知识这项义不容辞的重任了,大家可以在一起“疯”的日子锐减。只是到了寒暑假,或是过年过节,我们才有不多的时间和可能的集合。然而,我们这时的聚集,不知怎么的,总感觉已经少了许多往昔的童趣和欢乐,却莫名其妙的多了些许拘谨和无聊了。在这个阶段,唯有让我羡慕不已至今仍难以忘怀的,莫过于时时系在表姐脖子上那条鲜艳的红领巾了。那时候,小学生能戴上红领巾可并非易事,不像现在,学龄儿童一进学校大门就人手一条,拴在脖子上。那时,加入少先队,说得过头一点,一点不比现在成人加入共产党容易。那就是如当时的《中国少年先锋队队歌》的歌词里要求的,只有“新少年的先锋”才能戴上红领巾的。试想,这对我们孩子来讲,加入少先队是多麽高的荣誉和褒奖啊,其诱惑力是可想而知的。因此,对那鲜艳红领巾的渴望,对早日加入少先队的努力成为了当时我的不懈追求,这从某种程度上影响了我以后的人生之路。

时光荏苒,岁月的车轮驱赶着我们在各自在生活的路途上奔腾着,忙碌着。于是,我们这些儿时的伙伴天各一方,沿着各自的轨迹践行着自然和社会赋予的责任和义务,并为之耗尽了各人的韶华、青春和美丽。其间虽然彼此联络不多,相聚寥寥,但由血缘所决定的亲情却弥久愈深。

去年5月,提前退休后的我去表姐家看她时,已是我们久别7年之后的相逢了。虽然岁月的沧桑,在我们的彼此的面庞上,都刻满了无法拭去文字,但当时看来,表姐的身体状况还是不错的,除甲状腺有点问题外,别的并无大碍,精气神挺不错的。除略显发福外,年轻时的风采在她身上犹存。在表姐家的那几天,她兴致勃勃地带我参观了她位于长江大桥北桥头的漂亮新宅,说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计划年前乔迁。陪我浏览了新城区的一些她认为不错的景点、街区、商场......这是我们姐弟俩有史以来,在一起待的时间最长,交谈话题最广,内容最多的了。因为我们都退休了,有时间了。当时我还约定:等表姐夫完全退下来后,请他们两人一起来西北,我一定陪他们各处好好转转、好好玩玩,好好给她们照几张照片。对于我的邀请,表姐爽快地应诺了,我们都在期待着这一天早点到来!谁知今天,这一年前的那道“邀请函”,竟然变成了我今生一个永远不能对现的许诺,成为留在我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痛了。

斯人已矣,留给我的唯有:无尽的哀思,永远的回忆了。安息吧,表姐!愿你在去往天国的旅途上,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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